冬绒的右耳塞了只耳机,偷偷探身向注射室里看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
带着塑胶手套的护士坐在座位前,手指间的针管的空气被推到末端,药水从寒光银亮的针尖渗出,光是看着都觉得肌肉开始作疼。
她连忙将脖子缩了回去。
医院外的等候大厅人满为患,大多是发烧来医院吊水的小孩。
哭声震得冬绒耳膜生疼,她连忙伸手将听筒拢住,小声道:「要不我还是先挂了吧,我这边好吵。」
「不是怕吗?你一个人能行?说好陪你就是陪你。」
冬绒绕着耳机线说:「可是今天人好多,也不知道什麽时候才能轮到我。」
「没事,我能等。我特地把今天空出来了,这一整天时间都属於你。」
冬绒弯了弯眼睛,感觉内心的恐惧乌云瞬间被驱散了一点。
「这样吗?」她努力压住翘起的唇角,「我可没说要一整天都和你打电话。」
话音刚落,冬绒瞥见前方的显示屏忽然刷新出了她的名字。
与此同时,一个护士冲着人群喊:「冬绒,可以准备进来打针了。」
冬绒心头一惊,没想到这麽快就轮到她,连忙手忙脚乱地把外套脱了,将胳膊的衣袖捋了上去,露出自己的手臂。
「到你了?」
「嗯,」冬绒回应的声音因为怂而有点抖,「怎麽忽然这麽快啊?我还以为还要等好久呢。」
「早点打完不是早结束吗?想越多越觉得煎熬。」
冬绒视死如归地点了点头,她有些不放心道:「如果等下你听到我叫了,可不许笑话我。」
「不会。」
冬绒安心了一点,她屏住呼吸,将头偏到一侧,努力让自己不往那边看。
等待的时间煎熬得有些可怕,她忍不住出声问:「你不是说要给我讲冷笑话吗?」
「嗯。」
冬绒感受到冰凉的酒精抹在她的皮肤上,吓得抿唇:「我马上要打针了哦,你快给我讲两个。」
对面的呼吸声安静一会儿,接着开口:「*冬天,一位顾客走进饭店忘了关门。」
「饭店里一位顾客说,外面天气真冷,请你把门关上。」
「刚进饭店的顾客答,你以为我把门关上,外面就不冷了吗?」
冬绒抹了抹手心渗出的汗,即使现在没什麽心情,也很给面子地笑了两声。
「还有一个也很好笑……」对面语气认真地强调。
「*有一个面包走在路上,走着走着忽然扭伤了脚。」
「然後它就变成了牛角包。」
冬绒感觉针筒里的药水正在被一点点推入,她感觉胳膊发酸,闷不做声地咬着指节,呼吸微微急促地闭上了眼睛。
对面的话语一顿,似乎像是感觉到了什麽,忽然停止了说话。
很快,冬绒感觉到针头被抽出,一粒止血棉花被按在了她手臂的针眼上。
护士示意她摁住。
冬绒紧绷的身子微微放松下来,痛感还没完全消退,止血棉摁上去还是有些酸疼。
耳机里已经陷入了一片沉默,她拿着外套起身离开座位,尽量若无其事地说话。
「……然後呢?你怎麽不继续说了?」
对面毫无徵兆地开口:「你打完了吗?疼吗?」
他的语调没有之前那麽轻松了,甚至变得有点严肃。
冬绒愣了一下,挠了挠脸颊:「还行,真打了发现,其实也没有想像中那麽痛。」
「……以後还是别让我这样陪你打针了。」
冬绒莫名眨了眨眼:「为什麽啊?」
对面的嗓音透着一股冷感的别扭。
「因为我发现……我会很担心你。」
第26章
Disguise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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