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珵美有些受不了,头枕的位置已然被汗水湿出一小块,他咬着下唇,感觉意识像脱离了身体,反反覆覆,如坠落云端,如被浪潮吞没。
忽然间,耳边传来一声沉重的喟叹,紧跟着尾椎上一湿。
虞珵美尚未弄清楚状况,愣愣地望向杜明庭。
「你还病着,」杜明庭再次吻了吻他的唇,伸手拽过被角为他擦了擦,又以双臂从後将他环过,安慰道:「等恢复了再说。」
暗处,虞珵美的目光中略有失望,他动了动身体,想要远离,又被对方一把拽回,笑着道:「怎麽,没喂饱你所以不高兴了?」
虞珵美恨不能爬起来锤他练拳,然而短暂的寂静过後,他听到杜明庭问自己:「珵美,恨不恨我。」
虞珵美将自己缩起,很肯定的回答:「恨。」
杜明庭抱着他,温柔的吻过他的後颈,「那当时又为什麽要救我。」
虞珵美望着那逐渐微弱的烛光,含着泪道:「我不知道。」
杜明庭听罢吻了吻他潮乎乎的鼻尖,笑道:「小骗子。」
第118章
来的路上虞珵美就计划好,自己在关外只呆十天半月就打道回府,太短鱼饵不咬钩,太久又容易被遗忘,谁料竟在杜明庭的蛊惑下足足玩了近两个月。
本以为这苦寒之地没什麽可供娱乐的消遣,不曾想还是有许多新奇玩意儿。
头几天由薛平带着他在城中四处闲逛,虞珵美听他咋咋呼呼的讲话,虽是聒噪,却也十分热闹。
殷峙性格孤僻,所以怀王府哪里都好,就是太过安静,有人从院子里经过,连脚步声都是细细的。
二人日日凑在一起,自天明玩到天黑,太阳西沉时,杜明庭自校场归来,迎面就见一个白色身影正在院子里滚雪球。
「将军回来啦!」
薛平嚎了一嗓子,那滚雪球的身影闻声也蹦蹦跳跳跑过来,见他满脸喜悦,连眼睛里都挂着笑。
杜明庭摸摸他脖子下的狐狸毛,嘴角也跟着牵起来,「冷不冷?」
「不冷!」虞珵美给他看自己的衣服,白色的狐毛大氅下是一件银色的夹棉短袄,「薛大哥给我套了这麽多,我都要走不动路啦!」
杜明庭默不作声看了眼,为他将领子收紧,听虞珵美又道:「都不知道你们这里有那麽多好玩的,今天我还坐了雪橇,拉雪橇的狗长得跟狼一样,站起来有半个人那麽高!薛大哥还带我去吃了羊肉和马奶酒,你知道马奶酒麽?甜甜的,同关内的一点儿也不一样!」
杜明庭一直等他说完,才笑着将他胡乱挥舞的双手握入掌心,眉头顿时皱起,「手这麽冷,有什麽话回去再说。」
虞珵美闻言将他的手一把撒开,「我和薛大哥还要堆雪人,你先回去罢。」
杜明庭转头看向薛平,薛平当即会意,敲着自己的腰装模作样,「哎哟,我这个腰啊,疼得都快站不起来啦!」
虞珵美听罢赶忙跑去将他搀扶起,听薛平笑道:「虞公子,我看着天色也不早了,明儿咱们还要去山里玩,不如早点回去歇歇,也好攒足体力。」
虞珵美看了眼还差个头的雪人,有些遗憾,却也点头道:「那你回去好好休息,这些天辛苦你啦。」
薛平心道,「辛苦个屁!陪你玩不比在营利操练轻松?」奈何当着杜明庭的面他不敢放肆,摆摆手表示无妨,一瘸一拐地出了府。
吃完饭时有人送来了马奶酒,指名是给将军府的小公子喝。
杜明庭心知一定是哪个带眼色的老板,听到了什麽风声来献殷勤。
往常对於外头送进来的东西他是一概不收,今日听虞珵美将此酒夸得天花乱坠,竟也有些舍不得将其还回去。
二人就着羊肉羊汤喝了半壶,喝到最後虞珵美打出个饱嗝儿,脸颊飞红的往他怀里一靠,明显是醉了。
杜明庭默不作声,抬臂揽着他,独自继续斟酒。
屋中炉火旺盛,偶能听到木炭燃烧的「噼啪」声,二人皆身着单衣,杜明庭是件嵌着金边的黑色棉袍,领口处微微敞着,露出一片健壮的麦色胸膛。
虞珵美今日从头到脚焕然一新,不仅有大氅和棉袍,还有一件在此地算得上稀罕的缎衫,为了与这丝绸织物搭配,他还很骚包的买了条掺着银丝的蓝色腰带,顶着这身行头走在街上,得意的像只花孔雀。
兴许是喝了酒有些热,雪白的绸衫被汗水打湿,黏在身体上,隐隐可以看出纤细的轮廓,以及偷着粉色的肌肤。
他像条蛇一般在杜明庭怀中扭来扭去,喘出来的热气全打在人家脖子上,又睁着一双无辜的绿眼睛问:「将军,你怎麽不喝了?」
杜明庭「嗯」了声,果然举杯喝下一口,再以宽厚的手掌压住虞珵美後脑勺,嘴对嘴哺了过去。
虞珵美感觉周身被一股强烈的混合着酒香的男子气笼罩,他稍作挣扎,没几下便与人同流合污起来,舌勾着舌不够,非要双臂搭上对方肩膀,跨坐在人家腰间,嘴里哼哼着,模样简直没眼看。
「怎麽这麽不经逗?」杜明庭坏笑着将手掌放在他的细腰上轻轻掐了下,「软成这样?」
虞珵美脸一红,嘴硬道:「是你手太粗了,所以摸什麽都软。」
杜明庭听罢笑了笑,将他拉起身,靠进自己怀中,一只手揉着他的肩头道:「珵美,大哥今天看到你的模样打心眼里觉得高兴,你以前就是这样,跟在我身後像只小麻雀,叽叽喳喳什麽都说,这两年里我无时无刻都在想,如果我们还能像过去一样,哪怕只有一天,让我拿什麽换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