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讥诮,本以为此话一说,定会得到赵福生激烈反对。
哪知赵福生却道:
“我信。”
她这话大大出乎纸人张意料,让他剩余的话卡在喉间。
接着她叹了一声:
“我要怎么跟你说这个道理?臧雄武,这些事情,普通人何其无辜啊?!”
她的语气平静,却又带着一丝怜悯:
“王朝、镇魔司希望百姓如六畜,温顺、勤劳、服从。”
为了便于管束,百姓最好不要生出自己的意志。
“若是便于管理,便难有见识,无法开阔视野,见到的就是家长里短,柴米油盐,于是他们从于天性,或自私贪婪,或胆小怕事。”
正是因为胆小,他们不敢闹事,默默忍受苛捐杂税,辛苦耕耘,驮养大汉王朝一层又一层的吸血鬼。
正因为目光短浅,他们无法成就大事,于是许多时候顽固难缠,只认自己所知的死理。
“他们像是被蜘蛛困在网中的猎物,生平不敢逃离熟悉的环境,这种情况下,你怨恨普通人目前短浅,做事不上台面有何意义呢?这个世道甚至没给他们长见识的机会。”
一长见识,明白世界的不公,他们不会甘于现状。
可王朝制度打断了百姓脊柱,让他们卑躬屈膝。
“没有人生来就是贱种。”
赵福生摇头:
“只是不得已,只是为了活着。”
纸人张怪天怪地,唯独不该怪普通人。
许多人一生本来就有很多苦难,他却成为了增加这些人苦难的施予者。
“你曾经也是这样的人,你家人死后,你侥幸斩破了束缚,打开了新视野,踏入新天地的大门,你本该有所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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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福生道:
“像你这样的人,本可以将更多的人束缚打破,可你没有这样做。”
纸人张在驭鬼有成,力量大增的那一刻,自私的天性让他做出了与这天下许许多多驭鬼者一样的选择:加害平民。
“你跟你看不起的镇魔司驭鬼者没有区别,你捂紧了驭鬼的秘密,不肯以鬼法则庇护凡人,而是选择以恐惧奴役别人,以享受高高在上的神明感觉。”
“……”
纸人张被她这样一说,本能想要反驳。
可不等他开口。
赵福生突然现身。
她出现在距离纸人张约三十丈开外的半空之中。
纸人张透过身系的厉鬼载物,‘看’到了赵福生出现在自己的后背方。
他不知道赵福生的打算,但一股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纸人张本能的想要转身,只是就在这时,一股金芒从天而降。
‘嗡——’
‘嗡嗡——’
刹时间,一股令纸人张烦躁之极的嗡鸣传入他耳中。
万千道金光骤降,光束形成无数柄利刃,斩割他的肉身。
‘喀嚓。’
挡在他面前的轮回血镜无声碎裂,隐藏在血镜之中的他的生魂受到波及,还来不及逃亡,便被光束之剑斩得粉碎。
锥心之痛还来不及令纸人张惨叫声,接着他耳畔便听到了持续不断的震鸣:
‘嗡——嗡嗡——’
这鸣响声并不尖锐,可却铺天盖地,直击他心灵,以霸道无比的势态占据他所有的意识。
“这到底是什么?”
纸人张心生惊悚。
但疑问一生,他便已经生出了答案:金雕鬼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