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海抢先说吃了,没吃也没饭给他吃,只有剩下的干饼。
他忍笑问,“乔总啃吗?”
乔川说多谢,周先生自己留着宵夜。
曲月皱眉捅了捅他肋骨,将乔川手边的空杯子斟满,他淡淡抬眸,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她撂下茶壶便回屋了,似乎在做活儿,缝缝补补夏季要穿的衬衫,铺盖的凉席,透过玻璃,看她织法很娴熟,大约时常碰这些,都练出技艺了,他轻笑一声,“倒是手巧。”
不提还好,提了便一肚子气,周怀海面无表情,“谁让你把她安排过来,我都躲到京城了,你还折磨我。”
乔川云淡风轻敷衍着,“女人梨花带雨求我,我怎么舍得驳回。我和周先生的铁石心肠不同,我是怜香惜玉。”
周怀海皮笑肉不笑,“我也梨花带雨求乔老板,把柳玥还给我,你答应吗?”
乔川有趣扬眉,“先不说答不答应,周先生梨花带雨求我,你对自己那张脸看得下去吗?”
论起口舌之战,乔川是打遍天下无敌手,除了家中得寸进尺的小女人,他是心甘情愿让着她,她赢了才欢喜,输了就闹,为自己的日子好过点,他也必须输。
周怀海被他逼得眉骨直跳,“坐了这么久,你怎么还不走。”
男人恬不知耻饮茶,“怎么,周先生看我不顺眼了。”
他越喝越来劲,翘起一条腿压在另一条膝上,就着阳春三月天色渐晚,悠闲自在,“刚才她走,你再三挽留,换成了我,多一时也容不下。我也是跋山涉水来看你,你可真令我寒心。”
许多年没有接触,场合上碰面,要么视若无睹,要么点头之交,这土匪的性子,真是越来越狂了。
茶水见了底,乔川正要拎茶壶蓄满,周怀海不知是不是故意,先一步拿走了壶,不再放回来,他轻笑,端着空了的茶盏,拂动杯盖,语气慢悠悠说,“我很清楚你的意图。”
他凝视杯中沉底的茶叶末,“你在逼我,逼我倾尽所有宠爱她,不能肆意妄为,不能对不起她,否则天下人都说,我不如为她牺牲了前途的你,我怎样咽得下这口气。你为她想好无数后路,保她余生安稳。其中最重要一条便是,倘若终有一日我对她失了兴趣,对其他女人动了心,至少我也要保她乔太太的位置,才能不被世间的唾液淹死。”
乔川侧头睨他,反问,“对吗。”
周怀海端起属于自己那盏茶,“到底瞒不过乔总。”
只可惜他没有资格做她共度余生的男人。
他曾经距离天荒地老触手可得,是他太自负,弃了她两年,他怪不得任何。
“我很了解曹荆易,我与他二十年挚友。他一旦不择手段夺取什么,假使如愿以偿,必定倍加珍视。柳玥落在他手里,也只会受他千恩万宠。只是她不喜欢,她要的从来不是他,也不是我。”
后半句他哽在喉咙,吞了一口茶,茶水愈发苦涩,甚至难以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