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语出了一个极其简单、甚至可以说粗糙的【精神束缚】指令,但这个指令借助【意志裂隙】反向占据了莫尔格纳延伸出的意志之线,并在【灵魂枷锁】的核心节点处生效。
莫尔格纳发出的契约权限指令,被篡改为了魔法猫咪的束缚指令,如同自己用尽力气挥出的鞭子,鞭稍却诡异地缠住了自己的手臂。
嘎吱——
仿佛有无形的枷锁瞬间套紧。
莫尔格纳准备碾碎菲奥娜的动作僵在了半空,他那举着黑光的手指无法落下。
一股荒谬绝伦、由他自己亲手引导而出却被对方反向掌控、极其原始但作用在最关键节点上的【精神束缚】,硬生生切断了他对自己这部分意识延伸的控制,就像一列高速行驶的列车被强行扳了道岔,失控地冲向了无底的深渊。
“不!!!”
一声饱含着震骇、屈辱和根本无法理解的恐惧怒吼,从这位老牌诅咒大师喉咙里爆发出来。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那双灰褐色的眼眸死死盯着面前站起来的魔法猫咪,其中的冰冷被纯粹的、如同看到世间最恐怖存在的难以置信所取代。
他被控制了!
他竟然被控制了!
被一个他视为尘埃、视为消耗品、视为实验材料的、觉得懦弱无能的……学徒!
用他传授诅咒本质时让她读的、最低阶的精神干扰书里学来的、被他嗤之以鼻的垃圾技能。
结合他那精妙的诅咒核心结构……控制了一瞬。
虽然这个控制极其短暂、极其脆弱,稍纵即逝。
但这刹那的失控,足以将莫尔格纳自诩的掌控力践踏得粉碎。
这不仅仅是失败,更是对他毕生追求的亵渎,对他存在的彻底否定。
一个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来自“最底层”的反噬。
魔法猫咪在莫尔格纳那震骇欲绝的注视下,踉跄着站了起来,脸色依然苍白,但嘴角却缓缓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带着一丝疲惫和嘲讽:
“导师,被杂质控制的感觉如何?”
……
狂刀踏入了红枫堡的城卫军驻地。
驻地大门由厚重的黑铁铸就,门楣上雕刻着咆哮的狮鹫徽记,透着一股肃杀与不容侵犯的威严。
门口的守卫身披亮银铠甲,眼神锐利如鹰,比起普通城卫军装备精良了不止一筹。
狂刀报上姓名和目的,守卫确认了名单后,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两遍,着重看了看他昨天激战留下的些许淤青,便挥手放行,指向驻地深处一座独立矗立的黑色堡垒式建筑,那里就是第一编队的所在地。
堡垒内部的光线比外面更显幽暗,通道宽阔更压抑。
他被一名沉默寡言的卫士领到了堡垒中央的一间厅堂。与其说是厅堂,不如说更像一个审讯室或会议室。墙壁光秃秃的,只有一张长条黑石桌和几把高背铁木椅。
桌子的主位上,坐着一个精悍干练的男人。
他穿着暗色紧身皮甲,外面罩着一件没有任何纹章的深灰外袍。头发剃得极短,露出一道狰狞的旧伤疤,从额角一直延伸到太阳穴。他坐在那里,脊背挺直如枪,手里正拿着一卷厚厚的羊皮卷轴看着,面无表情。
他是第一编队的队长,雷蒙德。
桌子下首,坐着神情萎靡的约翰,他胸腹处明显缠着厚实的绷带,脸色苍白,看向狂刀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而在桌子左侧上首的位置,镇长奥利弗就坐在那里。
他没有穿镇长常见的华贵服饰,而是一身低调熨帖的深蓝色猎装,腰间配着一柄看起来颇为古朴的佩剑。
他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椅背上,另一只手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稳定而轻微的笃笃声,目光平静地落在走进来的狂刀身上,没有任何温度,仿佛在打量一件新到的工具或样品。
房间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狂刀?或者说……巴德?”雷蒙德队长抬起头,他的声音低沉、沙哑,“镇长大人亲点你入队,这是你的造化。但第一编队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待的地方。规矩,你也该知道了。”
“现在,”雷蒙德队长翻开面前的羊皮卷,那是狂刀入队登记表,“再说一遍你的情况:姓名,年龄,出生地,有无亲属,何时何地学艺,为何来红枫镇,之前做过什么营生?详细点。”
狂刀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着伊莎贝尔公主给他精心打造的贫民孤儿“巴德”的人设:
“狂刀。”他声音有些沙哑,“18岁,住在红枫镇西郊,石桥贫民窟出生,父母早死,没兄弟姐妹。学的……没钱没学,只会打架。”
他皱了皱眉,“就在街头打架,没正经学过。红枫镇,我从小就在这里,没去过外地。”
他指了指自己的破衣烂衫和一身蛮力,“以前……帮黑铁铺的克劳师傅搬过货、当过临时保镖,也在贫民窟那家‘铜壳子’酒馆打过杂……对,给酒馆看场子也算。”
“后来我获得了这把刀,就一直专注打架,战无不胜,就给自己取名叫‘狂刀’了。”狂刀提起了自己打败约翰时所用的武器。
这是他在精灵王城用声望兑换的紫色装备。
不符合他贫民的身份,可仅仅一个晚上,伊莎贝尔找不到其他能替代的身份。
只有没什么人认识的贫民很好替代。
给一点钱就能拿走他的身份。
他知道这身份漏洞百出,可就一个晚上,他也没办法。
“石桥贫民窟?”雷蒙德队长重复了一遍,眼神锐利,“具体哪片?东巷?还是废弃矿坑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