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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第2页)

不认识。

原来她那些兵荒马乱的暗恋,那些小心翼翼的偷看,那些因为哥哥们而産生的一点可怜的丶她曾暗自窃喜的交集,甚至他不久前在那空教室里说出的那句沉重的“喜欢”和之後更沉重的“不能”……所有的一切,最终只换来他轻描淡写的丶甚至带着一丝厌烦的——

不认识。

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不是抽噎,是无声的丶滚烫的急流,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大颗大颗地砸在道具箱里那些白色的羽毛上,洇开一片深色的丶狼狈的水渍。

她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尝到了血腥味,才勉强压下那即将冲口而出的丶破碎的呜咽。

周围的世界重新变得清晰,喧闹声涌入耳朵,格外刺耳。她听见有人在高声指挥下一个节目,听见音响试麦的尖锐鸣叫,听见远处观衆席传来的模糊掌声。

一切都还在继续。

只有她,像一个被遗忘在角落里的丶多馀的道具,被那句“不认识”彻底钉死在了这场盛大喧嚣的背景板里,动弹不得。

她慢慢擡起手,用手背狠狠抹去脸上的泪水,皮肤被擦得生疼。可那又怎麽样呢?比得上心里那片被彻底碾碎成齑粉的荒芜吗?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站起来,膝盖却一软,差点重新跌坐回去。她扶住冰冷的道具箱边缘,指甲用力抠进粗糙的木板缝里,借着力道,一点点,极其缓慢地,站了起来。

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挺得笔直,却又透出一种摇摇欲坠的孤绝。

高一暑假尾声,返校日,教学楼走廊空荡闷热。

柏朝抱着一摞刚领的新学期练习册,低着头快步走着,只想赶紧离开学校。暑假并没让她好过多少,那句“不认识”像根毒刺,日夜扎在心口,稍一触碰就鲜血淋漓。

走廊尽头,光影晃动,一个颀长熟悉的身影毫无预兆地闯入视线。

叙春阳。

他独自一人靠在尽头的窗边,像是在等谁。夏末的阳光把他整个人照得有些苍白,额发被汗濡湿了些,贴在额角。他瘦了些,下颌线条更加分明,那双总是温和的眼睛望着窗外,空茫茫的,没什麽焦点。

柏朝脚步猛地顿住,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几乎窒息。她立刻想转身,想逃。

但他已经看见了她。

他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她身上。没有移开,也没有像上次那样说出刻薄的话,只是看着她。那眼神复杂得让她心惊,里面有浓重的疲惫,有某种挣扎後的狼藉,还有一种……她从未在他眼里见过的,深切的,近乎痛苦的晦暗。

他站直了身体,似乎想朝她走来,却又像是被什麽钉住了脚步。

柏朝浑身僵硬,抱着练习册的手指用力到骨节发白。她垂下眼,打算硬着头皮,像陌生人一样从他身边快速走过。

就在两人即将擦肩的瞬间,他忽然极低地开口,声音哑得几乎劈开:

“柏朝。”

她的名字从他干涩的喉咙里滚出来,带着一种灼人的丶沉重的痛感。

柏朝的脚步像被钉死在地面上,动弹不得。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撞得生疼。

“我……”他停顿了一下,呼吸变得沉重,像是接下来的话需要耗费他全部的力气,“……分手了。”

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巨石,在她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她猛地擡起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视线里。那里面没有了平时的温和从容,只剩下一片曝晒後的荒芜和清晰的痛楚。他看着她,眼神近乎贪婪,又带着浓重的丶令人窒息的自厌和希冀。

短暂的死寂。空气黏稠得让人无法呼吸。

然後,柏朝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疑惑:

“所以呢?”

叙春阳愣住了,像是没预料到她的反应。他眼底那点微弱的光亮颤了颤。

柏朝往前迈了一小步,仰头看着这个她曾经喜欢到骨子里的人。练习册的尖角抵得她胸口发痛。

“你分手了,”她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像冰锥,狠狠凿穿他刚刚鼓起的丶可怜的勇气,“然後呢?告诉我这个,是什麽意思?”

她的眼睛清亮得残忍,里面没有他预想中的任何情绪,没有惊喜,没有安慰,只有一片被彻底碾碎後的死灰和麻木。

“叙春阳,”她叫他的名字,每个音节都淬着冰,“你是不是觉得,你单身了,我就该感恩戴德地回到原地,继续等着你?继续做你退而求其次的选项?还是你可怜我,施舍给我一点你多馀的感情?”

叙春阳的脸色瞬间血色尽失,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一个音节。她的话像最锋利的刀,将他那些未曾宣之于口的丶混乱的期盼和卑劣的侥幸,剥得鲜血淋漓。

“你把我当什麽了?”她最後问道,声音轻得像羽毛,却重得能把他彻底压垮。

说完,她不再看他脸上那副破碎得近乎崩溃的神情,抱着那摞沉重冰冷的练习册,一步一步,极其平稳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没有回头。

走廊尽头,叙春阳僵在原地,阳光将他孤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他缓缓地丶极其缓慢地擡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肩膀难以抑制地开始颤抖,一声压抑到了极致的丶像是从肺腑最深处撕裂出来的呜咽,终于冲破了他所有的克制,沉闷地响彻在空无一人的丶闷热的走廊里。

而柏朝,直到走出教学楼,走到灼热的烈日之下,滚烫的眼泪才终于决堤,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整个世界。她死死咬着牙,不让一丝哭声漏出来,只有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她哭的不是他分手了。

她哭的是,他为什麽现在才分手。

她哭的是,他凭什麽以为,只要他回头,她就一定还在。

她哭的是,她那颗曾经为他跳动得那麽热烈的心,早就在他那句轻飘飘的“不认识”里,死得透透的了。

太晚了。

叙春阳。

一切都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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