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叙把苏宥礼的书包提过来,自然地牵着他回到了车上。
“哥哥你是去看裴叔叔了吗?”
和别人的小心翼翼不一样,凡是知道裴叙爸爸已经去世的人都会尽量避免在他面前提起这件事,免得让裴叙想起不好的回忆。
但苏宥礼不这样,他毫不遮掩地问了出来。
就像问“你吃饭了没有”这样日常的话题一样。
裴叙点头说:“嗯。”
然後苏宥礼就缠着他问:“你跟裴叔叔说什麽了,你有把我送你的花给他看吗,上次你就没有拿给他看。。。。。。”
絮絮叨叨关心的话在他耳边不停炸开,就跟放烟花似的,裴叙感觉自己憋闷了一整天的胸腔都被打开了。
“看了,我还把我的奖牌和奖杯带过去给他看了。”
“哇~那叔叔一定很喜欢,他一定会给你鼓掌的!”苏宥礼十分笃定,他觉得裴叔叔肯定会在天上为七七哥哥感到自豪。
坐在前排驾驶座开车的裴毅眼眶一开始有些酸。
两个孩子说起已经去世的裴烨,就好像他还活着一样。
。。。。。。
时光轻巧得如同蝴蝶的翅膀。
裴叙的窗前有一块区域,专门用来放置他的那五盆铃兰花。
铃兰花随着四季的风晃动,衰败凋落,在春风中重生,好似那些花朵从未离开。
纱帘被一阵风带起,阳光立刻跃进房间,铃兰花的影子便投在了桌面上。
“哥——”
“裴叙!”
窗外响起一道清亮的声音,带着一丝稚嫩,仿佛刚从童年的时光踏出,童音的痕迹还未完全褪去。
铃兰花摆摆头,坐在它面前的少年听见了声音从书丛中擡起脸来,唇角微微牵起,因为专注而皱起的眉头也松开来。
人还未站起来,也不必确认喊他的人是谁,裴叙合上笔帽,脖子微微前倾对外说:“上来。”
少年的声音有些沙哑,因为在变声期,刻意压低嗓子生怕破了音。
“你在家啊,我还以为你出去了呢。”
苏宥礼站在裴家外面,仰着头催他开窗。
裴叙起身,将遮阳的纱帘往两边掀开。
少年站在阳光下,仿佛被春日的暖阳精心雕琢过的模样,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青春的活力。
苏宥礼穿着件圆领卫衣,手里牵着狗绳,像是出来遛狗,顺便来看看他在不在家,脚上就穿了双拖鞋。
“上来。”裴叙又说了一遍。
苏宥礼牵着狗,不太想上去,他懒得爬楼,况且他还没遛完狗。
“我不想上去,你下来嘛。”苏宥礼歪了歪头,一双大眼睛灵气十足,冲人弯弯笑起来的时候没有人能抵抗得了。
裴叙抛下没做完的卷子下去了,下楼的时候还顺路去厨房给他倒了一杯水,往里头舀了一勺蜂蜜。
苏宥礼这段时间喜欢喝蜂蜜水。
“谢谢。”苏宥礼捧着水杯坐在裴家花园里的长椅上,眯着眼睛边喝边晒太阳。
苏圆子“嗷呜”一声,仰起狗头盯着小主人看了眼。
确认他已经赖在椅子上偷懒的时候,圆子不满地哼了声。
它认命地走到小主人脚边,叼起自己的狗绳,甩着尾巴走到裴叙跟前,把嘴里的绳子往人家面前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