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我要是他,早就没脸呆在别人家里了。”
盛愿嗓子眼里像吞了两把粗盐,又干又涩,全身血液仿佛都涌上脑袋,说不出的难堪裹挟着他。
他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却在听到下一句话时突然顿住,表情像被吞噬,一霎静止。
“快别提他了,哦对了,你听说先?生和那个什么?小姐要结婚的事情吗?叫什么?……英文名,反正?名字跟泰坦尼克号挺像。”
“结婚?不可?能?吧……先?生不是不婚吗?从来没看见?他带人回来过……要是非说有,那就一个盛愿,还是个男的。”
“我听说了,这次是牧家老太爷亲自指婚,先?生孝顺,能?不听自己亲祖父的?”
“你从哪儿听来的这种谣言,反正?我不信。”
“小道消息,信不信由你。反正?啊,先?生肯定是要结婚的。”
“你以为先?生真愿意把那个半路捡来的聋子留下来?嘁,他会耽误先?生一辈子的……”
盛愿从不怀疑牧霄夺对他的好,也没有哪怕一刻曾质疑牧霄夺说过的话、承诺的事。
他虽然年轻稚嫩,却也是?个有自?己判断能力的成年人,自?然不会轻易听信那些流言蜚语和道听途说。
可?有一件事,他似乎不得不相信。
壹号公?馆的生活太过安逸,一时竟让他忘记,自?己原本不属于这里?。
这一年的春夏就像一场梦,他在?最深沉最旖旎的梦境深处遇见?了牧霄夺。
那个成熟深沉的男人,让他第一次懵懂触碰到自?己的心?意?,而?这注定?的无疾而?终,也让他尝到了暗恋的苦涩。
他所谓的一腔爱恋和真心?,终究是?得不到回应的稚气和枉然。
该说是?“人生自?是?有情痴”,还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总之,梦醒了,他是?时候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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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秋前的最后一个星期天,是?牧霄夺的生日。
几乎每年的这个时候,家族都会为他筹备一场盛大的晚宴,而?所谓的庆贺宴会,本质上仍然是?满足成年人某种社交属性的手段和场合。
牧霄夺对此?一向疲于应付,阻拦也无用。
盛愿没有收到晚宴的邀请,独自?一人留在?壹号公?馆。
牧霄夺刚下飞机不久,便匆忙赶赴晚宴,从英国带回来?的礼物比他本人更早见?到盛愿,这让他颇为无奈。
白日寂灭,空洞的黑色天际亮起盏盏星光,半山腰的庄园酒店的灯火和晚星交相辉映,让人无从分辨。
劳斯莱斯幻影徐徐停靠在?庄园前,除了面容严肃的司机,没有任何人走下车。
车内昏暗,没有四?季,只隐隐可?见?那条流光溢彩的鱼尾长裙裹着她窈窕的身子,几千颗手工缝制上去的碎钻在?黑暗中斑斓结合与撕裂,如一空繁星在?万花筒中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