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众人立马从军医的沉默中读出了没有说出的话。
长孙诚早就知道李泽厚给自己下毒,正想看看他要怎么接着往下眼,沉声问道,“这汤药有问题?如实答复即可。”
“是!”
李泽厚眼神扫过帐内众人,听着帐外纷乱的脚步声,深吸了口气,用力地抓住被褥,满脸悲怆愤恨:
“没想到,突厥贼子,他们想害死本将还不够,还要栽赃给将军。离间我军中袍泽,真是歹毒卑鄙之至!”
说完,弯下腰,猛地呕出一大口黑血,溅了一地。
帐中气氛凝固了。
李泽厚看起来摇摇欲坠,却“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抓住长孙诚的衣袖,“将军。战死疆场,本侯死而无憾。可恨的是,末将死了,突厥贼子们还活得好好的。”
环视帐内众将,声嘶力竭,“弟兄们!今日若我就此去了,只求你们一件事。你们一定要追随将军,鞭除鞑虏,收复河山!为黑风口战死的弟兄们,报仇!”
这话说得字字泣血,句句诛心。
众人皆红了眼眶,连之前那些中立观望的,此时也被李泽厚的这番气节和“临终遗言”所震动。
“末将,最后还有一言”李泽厚气息越来越弱,“将军军中还有突厥奸细请将军彻查为末将报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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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他头一歪,“昏死”过去。
“侯爷!”
“李副将!”
“李将军!”
帐内瞬间一片混乱。
军医扑上前施救,将领们议论纷纷,不少人被李泽厚的赤诚所打动,红了眼眶,擦着眼睛。
长孙诚站在原地,面沉如水。
好一招以退为进,以死明志!
接连两出苦肉戏,不仅彻底洗清了自己“可能通敌”的嫌疑,还反过来演足了“奋勇杀敌,被突厥仇恨谋害的忠臣”。
以后再多实打实的证据弹劾李泽厚通敌,恐怕都难在军中服众。
就算他知道,这毒是李泽厚自己下的,那“奸细”是李泽厚自己的暗桩,也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说出来,也没人信,反惹一身骚。
更毒的是,他“临死”前那句“军中定还有奸细”,等于离间众人,在军中埋下一根刺,让每个人都没有安全感。互相提防,防止被其他人背刺。
这对于军队来说,是最恶毒的离间。
长孙诚立马正声吩咐道,“全力救治李副将。传令下去,全军戒严,彻查所有可疑人等!李副将,所言不错。我北境军中,容不得突厥奸细作乱!”
又对军医吩咐道,“如果李副将醒来,第一时间通传本帅。”
他深深地看了眼“昏迷”中的李泽厚一眼,转身走出军帐。
帐外寒风凛冽。
长孙诚抬头望向寒星低垂的夜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想演忠臣,便成全你。
只是这出“忠臣”的戏能唱多久。就看你的命,够不够硬了。
立刻召集其他的中高级将领到自己的帐中开会,第一时间摔了杯盏,表达了对李副将被突厥下毒的愤怒。秘密商议了当晚对左突厥突袭、“为两位副帅复仇”的计划。
众将领离开主帅军帐时,脸上并无凝重,反而个个露出兴奋之色。
他们就等着主帅号令连夜出兵,杀个痛快!为袍泽们报仇!
黑风口以西七十里,左贤王部设在白狼河谷的一处重要粮草转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