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千月低头看向身下的男子。
他睫毛轻颤,面色绯红,不敢动弹。眼神复杂,有关切,有痛惜,有不解,还有深藏的爱慕与挣扎。
空气异常安静。
如玉快地将所有门窗从内闩死,加上重重帷幔,从外面就完全看不见帐内的具体情况。
就算贴着窗户,再好的耳力,也只能听到模糊的声音。
“出去在外面守着吧。等本宫叫你再进来。”杨千月媚眼如丝,语气里带着沉重的鼻音。
不一会儿就听到门被轻轻合上的声响。顾文澜的心狂跳起来,呼吸急促。
“静之,”杨千月轻声唤他,前所未有的疲惫,“方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嗯,”顾文澜点头,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隔着的幕布,又迅收回,落在杨千月近在咫尺的脸上,脸上愈滚烫,声音颤:
“殿下……您这是要……”
杨千月勾唇一笑,伸出手指勾住对方的下巴,“我这样对待一个孩子,你还喜欢我吗?”
顾文澜突然听到杨千月自称一个“我”字,惊讶而惶恐,急促地劝慰道,“殿下、殿下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杨千月对上他干净清澈的眸子,笑了笑,捉住了顾文澜的手,“就知道你你懂我。”
眼前的这双眼睛,没有野心,没有算计,只有浓烈的情意与担忧。是身边所有男子中最干净、最痴情的一个。
杨千月手指一滑,与之十指相扣,抬眸看向对方,眼神狡黠,含笑问道:
“执子之手,是不是这个样子?”
“殿下……”顾文澜声音紧,浑身战栗。
“静之,”她轻声唤他,声音有些沙哑,“我接下来的话,你要听清楚。”
顾文澜心头一紧,连忙点头:“殿下请讲,文澜听着。”
“皇帝他怀疑我接近孟大人,梅大人,是图谋不轨。送来长孙无忧是在试探我,是不是真喜好男色。也是借机羞辱我,坐实外面的传言,让我身败名裂。所以,我必须要演刚才那场戏。”
杨千月声音很轻,语很快,但很清晰,“但我不能真动他……更不能让人知道,我至今仍是完璧之身,否则跟我有关联的人,都得死。包括你——和你们顾家。”
顾文澜瞬间呆住,大脑一片空白。
完璧之身?
长公主说她还是完璧之身?
这可能吗?
传闻中她夜夜笙歌,左拥右抱,面无数?刚刚她还强吻长孙家幼子,对他动手动脚?
可如果是处子。那……
巨大的震惊让他一时失语。
他出身商贾之家,耳濡目染商场中的尔虞我诈,怎会不懂算计。
他只是不屑,志不在此。
联想到之前与长公主的极致亲密,却始终没有越过最后一步,瞬间意识到各种缘由和利害关系。
殿下的风流竟然都是演出来的!
为了自保,竟不惜这般委屈自己,背负污秽不堪的骂名。
这要是暴露了,可是秘密勾连朝堂内外,意图谋反的欺君大罪。
顾文澜紧张而又心疼地反握住杨千月的手,“殿下竟在受着这般委屈……”
“所以,你要帮我,”杨千月抓住他的衣袖,指尖微微颤抖,“只有你是干净的,对我绝对真心,也只有给你……不会让我觉得自己……”
她哽了一下,没有说下去,但眼中那份被逼到绝境的痛苦与无奈,却让顾文澜的心狠狠揪了起来。
顾文澜瞬间明白了杨千月叫他来的真正目的,也明白了她此刻处境的凶险与艰难。
“所以,你愿意吗?”杨千月直视着顾文澜,异常坦荡。
没有勾引,没有算计,只有诚实相告,以性命相托的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