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直播间又热闹了起来,因为吴执像入定一样,盯着屏幕一动不动。
要不是屏幕上正滚动着疯狂的弹幕,还有画面上他的头发在动,还以为卡顿了。
过了好久,一阵冷风袭来,吴执打了个哆嗦,之后,他才像神魂归位一样。
他微微皱了下眉,好半天才幽幽举起宣纸,开口道:
“第四章:建校”
“白明朗只身回到了春岚市,他想着可以把自己家的纺织厂卖了……”
吴执说着,看到弹幕又齐刷刷走起了队形。
“讲过了!”
“讲过了!”
“该第五章了!”
“讲过了!”
“吴老师,讲过了!”
“讲过了!”
“到第五章了!”
……
吴执反应了一会儿,才“哦”了一声,举起新的宣纸:
“第五章:变故”
“这所大学,从诞生的第一天起,就注定了它的屈辱。”宣纸在冷风中微微颤动,“塞章大学,最初的校址,就在今天的市三院那里,起初只有两栋简陋的三层小楼。校舍有了,但撑起一座真正的大学,难如登天。”吴执伸出手,掰着手指头跟大家列举,“老师在哪里?教材在哪里?怎么拉齐课程进度,一切都是未知。”吴执的语气带上了一丝讥诮,“但是‘贴心’的塞国政治部送来了一份课程设置草案,还有一批□□人选。草案的内容,无非就是淡化本民族的东西,美化塞国侵略,而送来的那些□□呢,虽然水平很凹,但好歹都会塞语,他们的意思是先从塞语教起。”
吴执笑了一下,“塞国人所有的‘好意’,白明朗都收下了,但收下,不等于执行!他把塞国送来的那些人,都派去做最边缘化的工作,而自己则做着全学科的老师。”
“白天白明朗事必躬亲,晚上他一字一句地编纂着适合进度的教材,在最艰难的时候,甚至连学校的饭菜,都是白明朗炒出来的。塞章大学成立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吸引了一批在战火中流离失所、却又满腔热血的学者。”吴执的声音微微发颤,“就这样,塞章大学,靠着白明朗和十几个个不肯屈服的心,摸着石头过河,蹒跚起步。”
“但是,塞国人也不是傻子,他们很快发现,这个小傀儡不听话!他们那些包藏祸心的要求,都石沉大海。几次三番下来,塞国人终于恼羞成怒,断掉了塞章大学的资金供给!”
吴执苦涩地笑了一下,“这一招釜底抽薪,非常狠辣!没有钱,学校瞬间又陷入了巨大的危机!柴米油盐、笔墨纸砚、教师薪资……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眼看就要在现实的寒风中熄灭!”
吴执拿起了下一张宣纸:
“第六章:资金”
“怎么办?”吴执看着直播屏幕上的自己,仿佛在与当年的白明朗对话。
“学校已经建成了,老师和学生都有了,还有必要再向塞国人虚与委蛇吗?”吴执摇了摇头,“不,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于是,白明朗开启了‘搞钱’支线!”
吴执脸上浮现出一丝顽皮,“来……我考考风华的小子们,看看你们入学第一课有没有认真听讲。问!白明朗白校长,他最大的个人爱好是什么?”
屏幕上骤然安静了一瞬。
紧接着,如同接到了某种神秘的指令,弹幕瞬间整齐划一:
“抽烟”
“抽烟”
“抽烟”
“抽烟”
“抽烟”
……
吴执瞬间呛咳不已,然后被气笑了。
他连连摆手,哭笑不得:“你们……你们是真的皮!抽什么烟?!是书法!白明朗习得一手好书法!”
他眉头紧锁,又咳了几声,“等等……杰伦那首歌怎么唱的来着?”吴执憋了半天,然后用一种毁天灭地的曲调唱了出来:“哼哼哼~学什么~都有模有样~”
“噗——!”
“救命!”
“哈哈哈哈哈哈哈……”
“别人唱歌要钱,吴老师唱歌要命!”
“吴老师住口!”
“我的耳朵!!!”
……
直播间瞬间被各种“哈哈哈哈哈”和强烈要求他“闭嘴”、“住口”、“保护耳朵”的弹幕淹没。
吴执看着弹幕,苦笑连连,他揉了揉微微发红的眼睛,打起精神,“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咱们说正事。”他收敛笑意,“白明朗有位极其喜欢的书法家,蒲闻松。括号,关于蒲闻松的故事,我之前讲过,感兴趣的同学可以去看前面几期回放,括号完毕。这位蒲闻松呢,有个挺独特的‘小爱好’——他酷爱收藏名家字画,然后……临摹,再把他临摹的‘赝品’,当真品卖出去。”
吴执顿了顿,眼神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所以我们白明朗呢,有样学样!也找到了‘生财之道’。他精心模仿蒲闻松的字,然后……再把他仿的蒲闻松作品,冒充真迹卖出去!”
“可又有了新的问题!销路呢?当时的春岚百姓,饱受战火蹂躏,恨不得吃了上顿没下顿,谁有闲钱去买这些个玩意啊?”吴执故意拉长了调子,“这个答案应该显而易见,谁有钱卖给谁,那谁有钱呢?塞国人呗。所以,白明朗的目标受众就是那些塞国人。”吴执顿了顿,“这个书画领域啊,其实门道很多,其中,最重点的就两个字:营销。你要讲故事,把这一张成本不足几块钱的纸,赋予巨大的人文意义和历史厚度,你就赢了。所以这个时候,白明朗提溜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又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