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论坛的话——沈淮序打字的手停在半空,陆元昭要是去参加学术论坛,是不是证明,温砚修那个碍眼的家伙也在?沈淮序:【你把酒店地址发过来我看看。】谢楷很快甩来一个酒店定位。再熟悉不过的酒店名字,齐祺这些年接管了齐成钧的不少产业,京城里的各条脉络盘根错节,谢楷这两年一直忙着拓展自家商业版图,早就忘记了齐祺名下的资产有多少。他不知道,沈淮序却很清楚,这家酒店在齐祺名下,还就是他们过去经常开房腻歪一整天的酒店。一想到这儿,沈淮序登时脑子里嗡地一下,他鲜少有这么听凭直觉的时候,他一直不曾依赖的直觉,总告诉他事情不妙。沈淮序还未坐上回家的车,就在机场给那家酒店的经理拨了过去,过去沈淮序时常去齐祺名下的这家酒店商谈些公事,和酒店的经理也有联系。电话很快被人接起,那头恭敬地喊了声“沈总”。沈淮序问:“今天你们酒店有承接什么高校活动吗?”经理奇怪道:“没有啊,会议厅冷冷清清的,哪来的什么活动。”沈淮序的眸色暗了暗,心头的疑惑又多上了几分,“那我听说我太太在你们酒店下榻,她是一个人住的?”“陆小姐的确来过我们酒店,不过是为了办齐总的事,替她来一趟。”那头的经理说得周全,“至于住不住在酒店里头,我不方便透露,这是我们客人的隐私。”“沈总,若是您下榻我们酒店,有客人来同我们打听您的隐私,我们也不会透露一星半点的。”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沈淮序怎么听都明白不太对劲。要是住在酒店,当即就说住了,说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做什么。“行。”沈淮序也没勉强,“那我找别人。”挂了电话,吴睿便寻人去查明这事,在快到沈宅时,那头便传来了消息。沈淮序瞥了眼挂断电话,神色有些难看的吴睿,下颌线顿时绷紧了,问:“元昭是一个人住吗?”吴睿说:“陆小姐是一个人入住。”没带陆灕。那奇怪了。沈淮序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眉头紧锁着,“现在是一个人呆着吗?”“……”吴睿斟酌了一阵,他沉默一分,沈淮序的脸色便黑上一度,他犹豫地开口说:“没有,那头说住在她隔壁的男生进了她的房间,两人一直没出来。”后座的气息骤然阴冷,他听见沈淮序带着几分诧异地问:“隔壁的男生?”“我看看——”吴睿装模作样地看了眼手机,“是电影学院表演系的一名大二学生。”“……”沈淮序的指节无声地抵上车把手,“改道,去那家酒店。”车窗隔开了阳光与阴霾,恍若两个世界。车内是亮度过低的废片,车外却像是曝光过度的胶片,一明一暗的鲜明对比,无端地叫人心生厌烦。沈淮序漠然地掠过快速移动的街景,指节抵着太阳穴,满脑子都在想着,陆元昭和那名大二男生在房间里会做些什么。一个文物修复专业,如今在大学教授历史与文物的讲师,和一个大二只靠着表演去取悦大众的学生,总不至于是在房间里辅导不对口的专业课。难道会像之前他们做的那样?还是只停留在接吻。他甚至想过,等到开门,陆元昭穿着浴袍出来时,自己该做什么反应。沈淮序想,自己约莫会进门,将那个男人揪出来丢到走廊,再将陆元昭抱到床上用被子裹好,别着凉了,外头才六度呢。他就抱着这样的心态,纵使心里头的积火烧出了大片氛氲,面上还维持着那得体的模样,敲开了陆元昭的房门。吱啦地一声,门从里头被拉开,晃出了陆元昭一张仓皇,看见自己时陡然苍白的脸。万幸的是,陆元昭和自己查到的,她进酒店时的装扮毫无区别,连衣服都没少一件。沈淮序一腔汹涌的怒火霎时卸了一半,可剩下那半,却在那个年轻男人从陆元昭房间里走出的那一刻,再次熊熊燃起。他高估自己了,在见到这个小白脸时,他实在做不到将男人揪出来,礼貌地丢到走廊,再进屋借陆元昭的浴室洗干净手,此刻他只想原地冲上去,将男人撕碎。火炎昆冈,他只想着如何玉石俱焚。每一寸肌肤都在发出嘶鸣,可强撑着的理智却叫他继续维持这虚伪的平静。不能吓到陆元昭。“滚出去。”沈淮序用尽生平的所有气度,从牙关蹦出这三个字。-陆元昭不得不承认,在沈淮序出现在自己房门口,以一副正室的姿态赶人的那一刻,自己三十年来脸面,都在此刻全都丢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