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敛立马故意将头转向还在喋喋不休的高庆。
“那个,要上课了。”余寻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
明明是很轻浅的声音,却像是重重地砸在他心上。
他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在余寻后退时突然抓住他的胳膊,与他擦身而过。
等他回到位置上,乱哄哄的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分外明晰。
刚刚一闪而逝的味道,好香。
他身上,好香。
周敛蓦地醒来,鼻间似乎还残留着梦中味道,他揉揉眼,从余寻的衣服上爬起来,看着天边的一抹橘红,哑声问:“几点了?”
余寻看见他脸上压出来的红印,觉得似曾相识,“四点半。”
“怎么不叫醒我?”他竟然在草地上睡了三个多小时。
余寻摸摸鼻子,讪讪道:“我叫了,你没醒。”
他撒谎了,其实没有叫过,周敛睡得很沉,他想让他多睡一会儿。
但他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自己就这样在旁边干坐着,等他睡了那么久。
“我们现在去哪儿?”周敛捡起他的衣服,拍掉上面的草屑。
“先去一楼取个东西。”余寻跟着起身。
冯老不吃月饼,余寻昨晚跟宋乔星逛商场时顺道买了茶叶,早上来时寄存在一楼。
他们取了茶叶来到冯老的房间,没见着人,打扫卫生的阿姨说冯老在棋牌室。
两人饶了一圈来到棋牌室,冯老果然正在跟人下象棋。
跟他对弈的人是他室友,近两年刚搬来养老院。他棋艺一般,闲来无事才会跟冯老下上一两局,眼下又快被对方杀得片甲不留,又不肯轻易服输。
见余寻来了,看到救星般,站起来道:“小余医生,来得正好,快来帮我盘一盘这残局,我打麻将去,你张奶奶他们三缺一正到处找不着人呢!”
“冯老,钱大爷。”余寻朝他们笑笑,低声问周敛:“你会下象棋吗?”
“会,但不厉害。”
“那你要不要跟”余寻话没说完,被钱大爷打断。
“小余医生!”钱大爷在另一桌朝他喊,“你朋友打麻将不?刚刚没凑起来,走了一个,现在又三缺一了。”
周敛跟余寻对视一眼,说:“我去跟他们打麻将吧。”
老人家打麻将,也是为了打发时间,三毛五毛一个分,打上一天也输不了多少钱。
但余寻昨天在医院里看见周敛跟他家人相处时,也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所以有一点点不放心,跟冯老对弈途中,时不时总会不由自主地转头看一眼斜后方。
冯老话少,余寻坐下问了他几句最近精神不好的原因后,两人就像往常那样安静默契地对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