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声嘟囔了句什么,还是心软,“算了,不和程野生气。”
许玉茹眼底笑意更深,看里里蹲在地上无聊地捏雪,便为他指明去向。
“宝宝,去找徐叔吧,让徐叔的妻子看看你。于姨走得走,唯一记挂的事,就是怕徐叔太固执、孤独终老。徐叔把你当亲儿子一样,你去陪陪他,也让于姨安心点。”
“好!”里里得令,飞快站起身,和她说了声拜拜,便往上跑。
杜宾犬已经跑到山顶。
墓碑前只剩下徐叔一个人,他半跪在地面,看着墓碑上年轻漂亮的妻子,温声和她说话。
来前,他特意打扮得精神,待了一会儿,精神的皮囊便裂开缝隙,哀伤与孤独从缝隙里不断往外溢,心脏仿佛赤裸裸地暴露在这冰天雪地中。
说到后几句,声音已经染上一丝哑意。
“徐叔!”
听到不远处的喊声,徐朗抹了把湿润的眼眶,转头看见小跑着靠近的里里,脸上添了丝无奈的笑容。
朝里里挥挥手后,便扭头和妻子介绍:“语儿,这是里里。这孩子乖,但情况特殊,让人操心得很。”
他话音一落,里里刚好停在他身侧。
里里蹲下身,本想帮徐叔一起烧纸钱,可视线环视一圈,只看见墓碑前的花。
目不转睛盯着墓碑前的照片。
第一次见,双手相握,拘谨地放在膝盖上,小声打招呼:“阿姨好。”
徐叔心如明镜。
一听里里张口,便知晓里里的意图。
他没有阻止,听着里里在耳旁絮絮叨叨,和照片上的人汇报自己的近况。
不由得想起那个被自己执意打掉的孩子。
如果听妻子的话,留下那个孩子。
估计人也是和里里差不多的年纪。
只不过这个想法只冒出几秒,便被他摇头否决。
不。
当时妻子刚怀孕,身体便查出问题。
她的身体绝对无法负荷子宫里的小生命。
用一个未曾见面的孩子,让妻子多活两年。
他认为,是很划算的一件事。
但妻子不认同,她悲观也乐观。
悲观自己的身体,乐观他的未来。
她固执地认为,留下这个孩子,他未来便不会踽踽独行。
最后还是在他“留下孩子便放任他自生自灭”的狠心言论下,才不得已打掉孩子。
结果却与妻子预想的未来阴差阳错重合。
他轻叹一声,注视着妻子明亮的眼睛。
无声道,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里里绞尽脑汁,已经词穷,求助的眼神飘向徐叔。
徐叔笑容慈和,“没关系,辛苦你了里里。”
里里骄傲地挺起胸膛,脸上露出自豪的表情,“不辛苦,是我自己想说的。”
他又想到新的话,也想说给照片上的人听。
但才张口。
下方传来一阵争吵的动静。
里里的思绪被打断,忍不住站起身,探出脑袋看热闹。
但看见争吵的源头后,他脸上露出几分急色。
尤其是看见程野面无表情将许玉茹护在身后。
来不及和徐叔交代,他拔腿就往下跑。
许玉茹不再是平时说话的温声细语,声音冷冽强势。“再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出现在我面前,我们之间的婚姻关系也不必再继续了。要明白,需要这份关系的人从来不是我。”
被直白点出,程德清面子挂不住。
但老头子已经去世,程野也一心向着许玉茹。
他怕许玉茹说到做到,咬牙让步,吩咐身后的两人,“去车里等我。”
“凭什么?”程旭不服气地顶嘴,“他程野是程家人,我程旭就不是你程家的种吗?凭什么不能让我给老爷子扫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