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老头子被程野呛得话都说不连贯,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他。
程野一骨碌翻身坐起,语气忽然放软,带着点耍赖和恳求:“爷爷,要不您帮帮我吧?我真的很喜欢里里,这辈子就栽他手里了。”
“没出息的东西!丢不丢脸!”老头更是气急败坏,扔下一句“你们两个都给我从家里滚出去”,便拄着拐杖,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黑暗中。
程野看着爷爷消失的方向,轻轻松了口气,再次躺下,继续睡觉。
没过多久,他感到一个温热的身体正努力往他怀里拱。
他迷迷瞪瞪睁开眼,低头看去。
只见里里无意识地紧拽他身前的布料,眉头紧锁,唇角溢出几声模糊的轻喃,断断续续唤着他的名字。
显然是被噩梦魇住了。
程野立刻抬起手掌,一下一下,轻抚里里的后背,声音带着未醒的沙哑,温声哄着:“不怕,都是梦。”
里里被熟悉的气息与体温包裹,似乎是听到了程野的安抚,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呼吸重新变得绵长安稳,沉沉睡去。
唯一的落地窗被厚重的窗帘遮挡得严严实实,房间里光线昏暗,几乎辨不清晨昏。
程野仰面躺着,目光没有焦距地望着天花板,睡意全无,心头萦绕着一阵强烈的恍惚,一时竟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他躺了会儿,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屏时间。
还有不到五分钟八点。
楼下厨房传来哐啷响声。
他调整姿势,松开里里,进浴室洗漱。
床上的人安安稳稳躺着,程野便换了衣服,下楼去厨房帮忙。
徐叔和许玉茹已经将早餐准备好,看见程野进来,便使唤他将早餐端出去,“今天起得早。”
程野接过盘子,随口说:“被爷爷叫醒的,老人家杵在床边,说要打断我的腿,把我赶出家门。”
另外两个人都没当回事,觉得程野在说笑。
里里洗漱完下楼吃早餐,满脸郁闷,难得睡醒后一副惫态。
没精打采靠在椅背上,被程野扶正脑袋,喝了两口递到嘴边的牛奶,才恢复几分精神,愤愤咬了口包子,和桌上的几个人告状:“我做噩梦了!”
里里皮肤白,脸上稍微有点黑眼圈都格外明显。
许玉茹语气关怀:“今晚点个安神香。”
“嗯!”里里点头,可怜兮兮地和他们复述自己的噩梦,“我梦见有鬼追我,好凶好凶地拿着斧头,一边追一边让我快点结婚快点负责。”
徐叔和许玉茹被他的童言童语逗笑。
只有程野神色一滞,怔怔地看着里里。
昨晚他才梦见爷爷,求着老爷子帮帮他。后脚里里就做噩梦,梦见有鬼催着他快点结婚。
至于里里说的斧头,应该就是爷爷手里的拐杖。
他盯着里里出神。
良久,和大家一起弯起眼笑。
里里将最后一口包子咽下,迎着程野含笑的视线,疑惑地眨眨眼。
不过程野开心,他心情也跟着变好。
咧开嘴,和众人一起嘿嘿傻笑。
昨天抹的药膏效果明显,今早里里额头的肿包已经消下去大半。
等程野帮自己涂过药后,他扒拉两下额前的碎发,问程野:“现在还能看见吗?”
程野将药膏塞进里里的背包里,顺着里里的动作看去。
过年前才带里里去理过发,额前的刘海太短,只能遮住一半,看上去滑稽可爱。
他忍不住笑了一声,面不改色回答:“看不见了。”
“那就好。”里里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
看见程野正在往自己背包里塞东西,他忍不住提醒:“还有我的薯片和果冻,我想在车上吃。”
程野将里里整理在茶几上的果冻塞进包里,告诉他:“薯片太占位置了,我等会拿手上。”
里里从坚果盘里挖出两颗糖,放进包里,想了想,又多挖了几颗。
说不定乔乔也喜欢吃呢。
到时候既能分给乔乔,也不用委屈自己。
看着他的动作,程野戳了下他的脸颊,好笑道:“我们是去拜年,不是去野餐的。”
“我知道呀。”里里有自己的一番道理,双手叉腰提问:“万一我路上饿了怎么办?”
程野失笑,“行。”
不同于大年初一的冷清,初二热闹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