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这个表情哪?是哪儿疼吗?”章宇奇怪地问。
何向晚满嘴苦涩,心情低落,说不出话。
“走吧,现在是下午两点,人少,等会儿上来人了,店里就该忙了。”章宇催促说。
何向晚又愣了一会儿,后来他长长地出了口气,沉着肩膀,跟在章宇后面向宿舍走去。
路程比他想象的要长。
那家“艺尚美容会所”处于繁华的商业街,但是员工宿舍却在很旧的社区,中间章宇要骑自行车,但因为何向晚的破手机没有下载共享单车的,只能走着去。
“你咋认识茹姐的?”路上章宇问他。
“老家的。”何向晚回答。
“茹姐老家的人多了去了,为啥带你来店里吃饭?你俩是不是亲戚啊?”
“不是亲戚。”何向晚答。
“——”章宇还要再问,话头被何向晚打断。
他看着旁边这个男孩儿,见这个章宇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跟自己仿佛,但是膀大腰圆,一个体格顶自己俩,“你是茹姐的亲戚?”何向晚问他。
章宇摇头:“也不算亲戚,我原来在酒吧看场子,卖卖酒,提提成,后来里面儿打架,我帮一个哥们儿的时候受伤了,倒霉,蹲了两月看守所……”
章宇说到这里,看了看何向晚,见旁边这个包着绷带的光头细长的瘦猴安安静静地听着,一言不。
章宇不由得奇怪:“你蹲过看守所啊?”
何向晚一愣,立即摇头,纳闷他怎么这么问?
自己跟“不良”这两个字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那咋我说我蹲过看守所,你这么镇定啊?我跟鑫哥他们说的时候,他们都吓坏了呢?”
何向晚心想这有什么可吓坏了的,我本来就没指望你是个好人。
你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透着清澈的愚蠢,被人连累蹲派出所这样的事情,出在你身上,太正常了。
第5章艺尚
“不过你倒真挺像蹲过看守所的——”章宇突然对何向晚说。
何向晚可从没这么想过自己,他也纳闷会有人从这个方向想自己,楞了一愣,看着章宇。
“看看你现在的形象,光着个秃头,还是个破了的秃头,猛一看比我还不像好人!”章宇道。
这傻小子真的傻到家了,何向晚在心里嘀咕。
他嘴角微微扯了一下,不想跟这笨蛋分辨。
“——我从看守所出来,我姐就说既然家里管不了我,让茹姐管——我姐跟茹姐以前在一起上班的,她求茹姐收了我。”章宇继续道。
这句话里包含的信息很多,何向晚琢磨了一下,好奇地问:“为什么茹姐能管得了你?”
章宇愣了愣,理所当然地答:“威信啊!”
威信?
什么意思?
“要是我敢不听她的,她会大耳刮子扇我——茹姐老狠了。”章宇耸了耸肩,一副心有余悸地样子。
“她打过你们?”何向晚好奇地问,想象着宋茹扇人耳光的样子,心底里隐隐悸动,不知道为什么,十分想看。
“那倒是没有。”章宇连连摇头,立即否认:“不过她也不用抬手啊,你不觉得茹姐长得特别吓人吗?”
吓人?
傻子,眼瞎?哪里吓人了?
“——她不用抬手,她看一眼我们全体都哆嗦,谁敢惹她让她打啊?”章宇说。
“这个店里除了你,别人也蹲过看守所吗?”何向晚问。
章宇耸了耸肩,摇头说:“那倒没有,不过我不说别人的事儿,茹姐说了,少背后嚼舌根说别人,你想知道别人的事儿,你自己问他们去。”
何向晚唇角讥讽地翘了一下,心想傻小子还行,没傻到家。
宿舍在老小区的二楼,打开门,一套二居室出现在眼前。
格局应该是三个女员工住的主卧,次卧住了两个男员工,狭窄的客厅内还放了一张床,不过上面放了一些杂物,没人住。
房子不大,算是个群居房,意外的是房子很整洁,卫生做得极好,窗明几净,地板锃亮,空气中隐隐飘着一股清洗剂的香味。
“你睡客厅行吗?”章宇问。
何向晚无所谓,睡哪儿都行。
“那晚上咱们下班儿再收拾吧,现在先回去上班,店里要是上来人,鑫哥他一个人忙不过来。”
何向晚把背包放在客厅的杂物床上,跟着章宇回到艺尚会所。
果然店里有客人。
看见章宇和何向晚,正在忙碌的林鑫冲一旁等待的顾客示意了一下,吩咐章宇:“洗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