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过酒后,元煦面上苍白褪去一些,略显红润。
“嗯……”
谢歧抿着唇,似是有难言之隐一般。
良久,他道:“是有些渊源,这叶家,是我未过门妻子庶兄的妻族。”
“未过门?”
元煦挑眉:“谢家给你定亲了?叶……
“叶家女嫁的不是沈砚淮吗?那沈家大小姐,不就是你那胞兄的未婚妻?”
谢歧道:“谢序川跟江鸿的庶女珠胎暗结,与沈家的婚事就落在了我头上。”
撷翠坊对叶家未留半分情面,若不是撷翠坊东家行事就是如此不留余地,那便是他与叶家有什么深仇大恨。
谢歧微微敛眸,突然想到叶韵衣前些日子勒索谢序川,导致谢家起了换亲的心思。
这当中……
盯着酒盏中微漾的金黄酒液,谢歧只觉有什么一闪而过,随即又消于虚无。
“跟江家?”
元煦笑得讥讽。
江侑得罪了诚王,不日就要从提督织造的位置下去,接任的正是元煦。
这几年谢歧掏空私囊,总算搭上对方,亦对元煦帮助不小。
如今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而谢序川这时候放弃沈家,选择跟江纨素成婚,无论在谢歧还是元煦眼中,都于蠢货无异。
二人不愿多谈这些,又讲起了撷翠坊。
元煦递给谢歧一张货单,谢歧接过扫了两眼:“这撷翠坊掌柜,是到松江劫道去了?”
密密麻麻一片货单,看得元煦都有几分眼热:“货多,但没花多少银子,叶家经此一役,没有二十年翻不过身。”
轻拈货单,谢歧道:“这批货,你能扣多久?”
“若平时扣也扣了,但如今我与江侑正掐得厉害,紧要关头没必要为这点蝇头小利落下把柄。
“最多只能帮你扣二十日,二十日后,连货带单需原样送还。”
元煦还没坐上提督织造,若此时惹出麻烦令诚王不满,二人先前努力皆要前功尽弃。
谢歧理解:“二十日足矣。”
元煦道:“你打算怎么做?”
将货单随手折成一条放进袖口,谢歧淡笑:“我已让集霞庄的人去收购撷翠坊的票根,如今已过去十几日,他这布怕是交不出了。”
因为是低价出售,又先买后取,所以这票根上写了一经出售概不退货,虽如此,但也写了若商家出不了货,三倍赔偿。
如今谢歧手中捏着七八千匹的票根,但这些还不足够。
撷翠坊一匹棉布卖四百文,三倍赔偿他手中这些也不过能换八千多两,看似不少,但万把银子还不足以打动他。
想了想,谢歧道:“劳烦公公将撷翠坊售卖低价布,全是松江裹尸布一事放出,让城中捏有撷翠坊票根的人,低价抛售。
“我这边会让集霞庄派人暗中收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