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魏璋背对着她,没看到此时她那双欲泣未泣的眸。
元懿越过魏璋的肩头,看得清清楚楚。
此时,尊贵的公主嘴角才露出满意的笑容,注意力又转移回薛兰漪身上:“你过来伺候世子爷喝酒,伺候得好了,本宫有赏。”
元懿这话已经把主仆之别摆得明明白白。
薛兰漪与魏璋在一起,是以仆的身份伺候主,不是什么两情相悦儿女情长。
只有元懿公主才是真真正正站在魏璋身边的女子。
这就是这个世道遵循的门当户对、尊卑贵贱。
但,薛兰漪对魏璋不是这样的心思。
纵然身份不平等,可她想要的是平等的爱意。
不知何来的勇气,她上前屈膝,“妾偶染风寒,恐过病气给世子和公主,可否……暂退?”
身为罪奴,没资格反驳,没资格吃醋,能做的只有眼不见为净。
元懿还是生了怒意。
她是掌权公主,千恩百宠,何曾被一个奴婢忤逆过。
凤眸中杀意凛然。
空旷的大殿中,隐有灵蛇吐信的嘶嘶声。
传闻西域人很会用蛇杀人,被毒蛇咬一口当即会毙命。
薛兰漪保持着屈膝的姿势,腿根酸得打颤。
她有时候,是有些不怕死的倔劲。
魏璋几不可查摇了摇头,敛袖自个儿斟了酒,也给元懿斟了一盏,“魏某敬公主一杯。”
说着,举盏示意。
然则酒到了嘴边,他又蹙起眉头。
这酒中有股浓烈的药味。
“这是滋阴补阳的酒,魏大人昨夜辛劳,理应补补,一会儿你我还有要事呢……”
元懿转回注意力,亦举盏抿了口酒,兴味盎然道:“要不要带着她三人一起?本宫不介意。”
薛兰漪没听懂。
周围侍婢却会意,撤了饭菜,放下大殿里层层淡粉色纱幔。
轻纱随风飘扬,光影摇曳,温情香袅袅升起。
薛兰漪回过味来,瞳孔骤然放大。
元懿深觉可笑,“就你们中原女子最讲究什么迂腐无用的贞洁。
我族女子婚嫁只看重这男人堪不堪用,若是将来嫁去魏府守活寡,本宫岂不就亏了?所以……”
“本宫要先检验检验,若是受用,才可嫁给大人,大人以为如何?”
太荒唐了!
薛兰漪呼吸骤紧,一瞬不瞬盯着魏璋的背影。
魏璋似乎早有预料,面色毫无波澜,“既然公主有兴致,魏某奉陪到底。”
“魏大人爽快,本宫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元懿举盏,“来,本宫喂大人。”
说着,徐徐靠近魏璋。
西域衣着本就妩媚,元懿细腰扭动,便是万种风情。
薛兰漪近距离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眼眶的酸楚汹涌着快要忍不下去。
魏璋似是感受到身后人吸了吸鼻子的细微声响,终于转头瞥了她一眼,却道:“没听到公主让你一起?傻站着作甚?”
薛兰漪脑袋嗡的一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此时甚至顾不得伤心,只觉得羞耻、难忍、恶心。
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妾……妾身体不适,不敢扰世子和公主的兴!”
“既然不愿,还不滚下去?”元懿因药酒动了情,没闲暇再搭理她,冷嗤一声。
魏璋亦没再看她。
薛兰漪如蒙大赦,疾步屏退。
太过慌乱,脚后跟撞在t门槛上。
那夜胯骨处还未消解的酸痛传来,她扶着门框深深吐纳,缓了许久。
而此时纱幔深处,元懿如妖娆的水蛇围着魏璋,“只要魏大人今日让本宫愉悦了,西境和本宫会永永远远死心塌地跟着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