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更多废弃在荒野中的坦克,装甲车,他们能有个地方遮风挡雨,就已经幸运至极。
仓库里头的气味很不好闻,老酒鬼总是到处喝醉,哪儿都弥漫着浓郁的酒精味。
“这个该死的家伙,他肯定是连防冻液都偷偷喝了。”小个子军人咒骂着,按人头分配武器。
仓库门口的老人当然听不到他的咒骂,即使听到了,老人也不在乎。
黑暗中,老人颤颤巍巍地摸出一盒火柴。
因为长时间酗酒,他的手抖得厉害,抽出火柴之后,划了好几下都没能点燃。
啊,他真的是老了,已经是个没用的老废物。
仓库保管员费力地想着,上一次莫斯科如此骚乱是什么时候?
两年前的8月19号吗?不不不,如果那时候,真的乱起来,也许苏维埃就不会解体。
没有流血的死亡,是最可怕的,因为人们甚至想不起来要反抗。
上一次莫斯科兵临城下,还是伟大的保卫战啊。
那个时候,他年轻,是个棒棒的机灵小子,那个时候,他跟他的同伴被称为红小鬼。
他们共同奋战在保卫莫斯科的战线上。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50年,还是51年?
真糟糕呀,拿破仑与希特勒都没能征服的莫斯科城,今天要倒在自己人的手上了。
火柴头快要被划秃的时候,终于燃起了小小的火苗。
大胡子保管员小心翼翼呵护着这点儿火苗,点燃手上沾满机油的的抹布。
抹布被丢下,火迅速燃烧了地上的液体,几乎是瞬间,大火就包围了整个仓库。
爆。炸声响起来的时候,太阳终于侦破了黑夜的束缚,跃上莫斯科晴空,见证了这场惊天动地的武器库大爆。炸。
俄罗斯人的枪口,不应当对准俄罗斯人。
倒在地上的老人,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微笑。
既然他无力阻止战争的发生,那就毁掉武器吧,能毁掉多少是多少。
莫斯科号称森林中的首都,城郊武器仓库的大火很快点燃了周围的树木,然后火势一路蔓延。
因为尚未解除的戒严令,大火被发现的时候,已经烧了足足四个小时。
纵然有人发出火警警报,慢吞吞的俄罗斯森林部门也没有及时反应。
也许这不应当怪他们,因为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议会大厦。
上午10:00,总统下令炮轰议会大厦了。
议会派的支持者们,试图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阻挡枪炮响起,然而徒劳无功。
到处都是哭泣奔跑的人群,军警在大声呼喊着,不停地驱逐人群。
周崇斌驾驶车辆,挂着军牌的车子躲躲闪闪地行驶在大街上。
不是他有心要冒险,非要这个时候才能回自己家里头去,而是他们寄居的指挥所里头已经空无一人。
所有人都在忙着撤退,谁也说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大家甚至不知道,要撤退去何方。
但是信息闭塞之时,口传口的消息更加让人恐慌。
周崇斌不敢保证他们暂住的那栋楼不会成为枪炮的目标。
情急之下,他只能掏了500美金,临时“买”下一辆军用吉普。
大街上乱糟糟的,不过眼下政府军还占据着绝对优势,挂着军牌的车子,并没有收到什么阻拦。
车上两人都心惊肉跳,好几次碰到前面有带着枪的大兵拦截检查的时候,他们都生怕自己会被揪下去。
战乱之时,没有道理可讲。
就算认识再多的大人物,都可能派不上用场。
谢天谢地,森林大火似乎吸引了一部分人的注意力,就连检查行人的军警都抬起了头,朝浓烟弥漫的地方看去。
与周崇斌想象中的焦急不一样,俄罗斯人在面对自然灾害时,依旧散漫得叫人目瞪口呆。
当他们发现天空出现了飞机,立刻就放下心来。
好了,救火是森林部门的事,跟他们没关系。
大家又回过头来,悠然自得地做着自己的事。
如果不是耳边枪炮声不断,街上乱糟糟的全是大兵,周崇斌简直要怀疑这儿是不是真有动乱发生。
乌鸦鸦的飞机群中,突然间有一架转换了方向,几乎在议会大厦响起炮。弹声的同时,克林姆林宫也遭受了飞机攻击。
周崇斌二话不说,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匆匆忙忙朝自己家中奔去。
俄罗斯大兵虽然粗鲁,但一般不会干扰民宅。
贝拉直到跟着周崇斌进了屋子,才惊疑不定地看着对方:“克里姆林宫?他们这是。炸了克林姆林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