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竟然有这种想法,严律先是一愣,接着又开始头痛。
他心知肚明,两个人现在不过是披着一层“朋友”的壳子,但依旧对这段关系的整理束手无策,就像怎么都叠不整齐的衣服,永远无法做到严丝合缝。
严律爸爸的祭日在八月十七,中秋节之后的第二天。
李自牧难以描述他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心情,忍了再忍,还是问出了那句在心底藏了很久的话:“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
严律此时正坐在餐桌旁边,肘着胳膊看李自牧收拾饭菜的尸体。
biubiu还是在老位置,窝在严律的怀里打呼噜。
可能是因为严律平时陪着它玩的时间比较多,现在biubiu反倒是更喜欢严律身上的味道了。
严律低眼摸了摸猫,嘴巴张了又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能是自尊心太强不想被人怜悯,可能是不愿让恋人为自己贷款难过,可能因为这是他的人生,而不是李自牧的。
“……不知道。”他思绪翻涌,但最终只能给出这个答案。
不过现在,严律又把那些埋藏在土地下的话重新交代了出来,反倒有种终于浮出水面可以喘气的感觉了。
“怎么感觉,”李自牧端起最后两个盘子,“嘶”了一声,歪了一下头,“怎么感觉……”
“感觉什么?”严律重新抬起头看他。
“感觉我被甩得又不委屈了呢。”李自牧音量比较低,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严律一时没反应过来,又问了一遍:“什么?”
李自牧拐着“嗯嗯”了两声,没再回答。
他想了想,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酒和一瓶饮料,放到桌上,然后把灯关了。
“关灯做什么?”严律有点儿懵,眼前猛地陷入一片黑暗,怀里蛄蛹了一下,他下意识的低头,看见两个亮亮的小圆点。
“怎么那么黑啊我靠,”李自牧凭着印象胡乱摸索着餐桌边缘,嘟囔道:“我手机呢?”
彻底的黑暗只有那么几秒,最开始什么都看不见,但适应了之后很快就有光莹莹地洒了进来,不知是天上的月亮还是别人家的灯火。
李自牧终于眯缝着眼睛找到了手机,他打开手电筒,进了卧室。
“你去哪儿?”严律问。
“你乖乖坐这儿等我,”李自牧的声音在寂静的黑暗里更为清晰,“不要开灯啊。”
严律从他的角度能看见卧室里的反光,接着听见了“咔哒”一声,然后就出现了那一缕温暖的、没有手电那么直白的光亮。
蜡烛就比李自牧的手掌大一圈,看着特别精致,两个小人中间隔着一个爱心,爱心顶上燃烧出小小的火焰。
“来吧。”李自牧把蜡烛放在桌子上,直勾勾地盯着瞳孔中有两簇小火苗的严律,仿佛声音也被蜡烛染上了几分热,“坦白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