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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机杼声里破尘规(第1页)

夜凉如水,侯府内院静无声息。墨兰坐在灯下,将白日从王氏口中听闻的真相——林噙霜害死卫小娘的始末,以及如兰对明兰深沉心性的感慨,原原本本地告知了林苏。她刻意压制着情绪,语气平静如陈述往事,可微微颤抖的指尖,眼底残留的惊悸,终究泄露了内心的波澜。

林苏安静地听着,小脸上未显半分夸张神色,唯有那双过于沉静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无数数据流在飞闪过、分析、重组。待墨兰说完,她沉默许久,忽然抛出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母亲,六姨母是什么时候被祖母接到身边抚养的?”

墨兰一愣,凝神回忆:“大约是卫小娘难产去世后不久吧?具体时日记不清了,但肯定在你大姨母出嫁之前。祖母那时似是因华兰姐姐出嫁,府中冷清,才起了心思养个孩子在身边解闷。”

林苏轻点下颌,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那是她深度思考时的习惯。一个大胆的假设在她心中成型:如果明兰是穿越者呢?

她迅构建起时间线与逻辑模型,在心中推演:

穿越时间点假设a:卫小娘怀上二胎之前。

行为预测:现代灵魂穿越成古代庶女,面对怀孕生母与女,面对怀孕生母与险恶宅斗,最优策略应是阻止母亲生子——多一个孩子未必改善处境,反而会让生母成为众矢之的。若明兰有现代知识与预警,理应能设法让卫小娘“意外”流产,至少避开“补品催胎”的陷阱。

现实检验:卫小娘顺利怀二胎,且最终因此被害。结论:穿越时间点大概率不早于此时,或穿越者未能成功阻止。

穿越时间点假设b:卫小娘死后,盛老太太收养之前。

时间窗口:卫小娘离世至盛老太太因府中冷清决定收养,间隔不会太长。

情感逻辑:若明兰是生母死后才穿越而来,便对卫小娘无直接母女情分。生母之死对她而言,更像是需要处理的“历史事件”或“可利用的仇恨资源”,而非切肤之痛。

行为分析:明兰后续的所有隐忍、乖巧、争取盛老太太宠爱、嫁入侯府,都可解释为高度理性的利己策略。她无需背负情感枷锁,能更冷静地利用一切资源:

报复林噙霜:清除潜在威胁、为原主报仇以获道德优势、向盛家展示强硬,一石三鸟,借盛紘之手除敌,干净利落;

对待盛家众人:对盛紘、王氏、盛老太太采取实用主义态度,不深究、不撕破脸,因他们是安身立命的依靠,怨恨的成本远高于收益。所谓“原谅”,不过是权衡后的战略性忽略。

穿越年限推算:若假设b成立,明兰在华兰出嫁前被收养,如今华兰出嫁多年,明兰亦成婚许久——她作为穿越者,在这个世界已浸淫至少二十余年。

这个推算结果让林苏心中凛然。一个拥有现代灵魂,却在封建礼教中沉淀二十余年、深谙生存规则且已身居高位的“前辈”,其思维或许早已被同化,或形成了融合现代狡黠与古代智慧的复杂逻辑,擅长伪装、算计与忍耐。

更让她警惕的是,若明兰对生母之死并无深切悲痛,那她对林噙霜及其后代的“仇恨”,便未必纯粹持久,更可能是“需要处理的历史遗留问题”或“达成目的的工具”。而自己与母亲的“出格”行为——改良产业、传播思想、协助喜姐儿逃亡,是否已引起这位深不可测“前辈”的注意?她是冷眼旁观,觉得有趣,还是认为这是对秩序的挑战,需要“处理”?

林苏抬起头,看向忧心忡忡的墨兰,没有全盘托出推测,只是缓缓道:“母亲,六姨母心思深重,远我们想象。她对林小娘的恨,或许并不像我们以为的那么简单纯粹。”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越年龄的郑重:“日后与六姨母相处,需更加谨慎。莫要轻易交付信任,也莫要揣测或挑衅她的底线。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做想做的事,但要留有余地,更要准备好——她可能在任何时候,以我们意想不到的方式做出反应。”

墨兰似懂非懂,但女儿眼中的严肃让她心头一紧,郑重点头记下。

林苏望向窗外沉沉夜色,心中暗忖:这个世界比她最初想象的更复杂。既有封建压迫与觉醒抗争,还藏着明兰这样被时代重塑、心思难测的“同类”。

林苏指尖摩挲着图纸上细密的线条,心中清明如镜。“脚踏三锭纺车”与“双轴轧棉机”绝非寻常农具,它们是撬动女性经济独立的杠杆,是打破封建依附的利器。若技术轻易外泄,被权贵商贾巧取豪夺,不仅会背离“惠及大众”的初衷,更可能让这柄利器反过来成为剥削底层女性的枷锁。是以,在梁夫人找来九位手艺精湛、口风严实的木匠铁匠时,林苏已备好一套“工序拆分、分散制造、核心组装”的保密策略,将现代工业的保密逻辑,巧妙融入了封建时代的工坊运作。

林苏在密室中闭门三日,将两张完整的机器图纸,拆解成三十余个独立零件图。每张图纸上,只精准标注零件的尺寸、材质、接口标准——比如榫卯的咬合深度、铁轴的直径公差、木销的凹槽角度,却绝不明示该零件在整机中的位置与功能。脚踏纺车的曲柄与凸轮被拆成两张图纸,三锭架与传动轮各成一体,轧棉机的包铁辊轴与手摇齿轮更是互不关联。就像一幅被撕碎的拼图,单个碎片虽精美,却无人能窥见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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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苏请墨兰与梁夫人出面,将零件图分别交付给九位工匠,甚至安排在不同的隐秘工坊制作。李木匠只收到十根枣木凹槽销的图纸,王铁匠专攻带螺纹的铁连杆,张木匠则负责加工带八个均匀浅槽的木圆盘等。“按图做便好,尺寸分毫不能差,工钱是寻常的三倍。”梁夫人的话语简洁有力,工匠们虽对这些奇形怪状的零件满腹疑惑,但丰厚的报酬与梁府的信誉让他们不敢多问,更不知其他同行也在为同一桩“秘密活计”忙碌。彼此隔绝的制作环境,从根源上杜绝了技术串联的可能。

也是最关键的核心组装。所有零件制作完成后,被连夜运至梁府最隐蔽的城郊庄园工坊。林苏亲自带着云舒、星辞两位心腹,逐件检验零件精度——用自制的竹制卡尺测量孔径,用水平仪校准木架平整度,不合格的零件当即退回返工,绝不姑息。待所有合格零件分类码放整齐,林苏才展开总装图,像拼凑精密的立体拼图般,开始亲手组装。

她虽不如工匠熟练,却深谙每个零件的联动逻辑。脚踏机构的曲柄如何带动凸轮,传动轮如何通过皮带同步驱动三锭,轧棉机的双轴如何反向旋转实现脱棉——这些核心诀窍,都藏在她的脑海中。组装到关键的传动配合处,她亲自调试榫卯的松紧度,调整齿轮的咬合间隙,连最细微的皮带张力都反复校准。云舒与星辞只在旁递送零件、打下手,从未接触过核心的组装逻辑。当最后一根铁销嵌入卡槽,两台完整的机器终于在工坊中展露真容时,连一直守在一旁的梁夫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试运行的时刻终于到来。林苏挑选了一位手脚麻利的熟练女工,让她坐上脚踏三锭纺车。女工起初还略显生疏,待双脚轻轻踩踏,三个锭子便同步高旋转,棉线如银丝般源源不断地缠绕成型。往日里纺一斤线需要大半天,此刻不到一个时辰,便已纺出满满一小筐,且线质均匀,粗细一致。一旁的双轴轧棉机更是高效,只需摇动手柄,棉桃便在双轴间分离,棉絮轻盈飘落,棉籽被自动排出,效率较传统轧棉方式提升了足足五倍。

“这……这简直是神物!”墨兰瞪大了眼睛,看着运转顺畅的机器,又看向一旁神色平静记录数据的林苏,眼中满是震撼。梁夫人更是感慨万千,伸手抚摸着纺车光滑的木架:“曦姐儿,你这法子,比宫里造办处还要谨慎周全。”

林苏抬起头,嘴角噙着一抹浅淡却坚定的笑意:“祖母,好东西总要握在自己手里才踏实。不然,费尽心力造出的利器,反倒成了为他人做嫁衣的筹码。”她知道,这只是技术保护的第一步。

庄园工坊的秘密隔间里,五名精心挑选的女工围站在脚踏三锭纺车前,眼中满是好奇与畏难。阿蛮攥着衣角,指节微微白——她虽习武手脚麻利,却从未见过这般“古怪”的纺车:三个锭子并排而立,下面还连着两根木踏杆,与她们常年使用的手摇单锭纺车截然不同。王寡妇轻轻抚摸着光滑的木架,小声嘀咕:“三个锭子一起转,手哪里忙得过来?”

林苏没有多言,径直坐到纺车前。她调整坐姿,双脚自然踩上踏杆,双手轻拈棉条。“看好了。”话音刚落,脚下匀力,踏杆带动曲柄,曲柄牵引凸轮,凸轮驱动主轮,主轮通过皮带同步带动三个锭子高旋转,出“嗡嗡”的悦耳声响。她的双手完全解放,只需专注地从棉条中均匀牵引纤维,三股银线如流水般缠绕上锭子,粗细均匀,毫无滞涩。

女工们看得目瞪口呆,阿蛮忍不住惊呼:“这也太神了!脚竟能代替手摇轮?”林苏起身让开位置:“试试便知,脚踩的节奏如走路般自然,手只需专注控线。”

最初的尝试堪称手忙脚乱。有人脚下猛踩,锭子转得飞快,棉线瞬间扯断;有人光顾着手上牵引,忘了脚下力,锭子骤然停转;还有人手脚节奏错乱,线头乱飞,额头上很快渗出冷汗。“不如旧纺车顺手!”有女工小声抱怨。林苏耐心指导,手把手纠正她们的站姿与踏杆力度:“别急,找到自己舒服的节奏,脚不停,手跟紧,眼睛盯着纤维的粗细。”

为了直观展现差距,林苏安排了一场新旧纺车对决。王寡妇先用旧式纺车,右手匀摇动,左手小心翼翼牵引,半个时辰下来,手臂酸软得几乎抬不起来,纺出的纱线仅一两多,还带着不少粗节。换上脚踏三锭纺车后,经过半天适应,她渐渐找到节奏,脚下平稳踩踏,双手专注控线。半个时辰后,三个锭子上都缠满了紧实的纱线,称重时竟有三两七八钱,是旧纺车的三倍产量!而且纱线均匀度大幅提升,断头数骤减。

“天爷啊!”王寡妇捧着纱线,看着自己布满老茧、微微变形的右手,泪水夺眶而出,“这要是早有这宝贝,我当年也能多织些布,娃儿他爹也不至于……”话未说完,已泣不成声。其余女工也深受震撼,看着多出来的纱线,眼中燃起炽热的光芒——多产出就意味着多收入,或许就能改变一家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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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双轴轧棉机的演示同样令人惊叹。旧法处理一斤籽棉,需用小铁棍或指甲挨个抠籽,耗时大半天,手指还容易被扎伤。林苏将一把籽棉塞进双轴之间,手摇曲柄,两个辊轴反向旋转,蓬松的棉絮瞬间被绞出,干净地落在竹筐里,黑硬的棉籽则被分离排出,全程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这简直是仙法!”女工们摸着柔软无杂质的棉絮,再看看筐里堆积的棉籽,满脸难以置信。

培训之余,林苏用浅显的语言解释原理:“脚踩的力气通过连杆传到轮子,再带动锭子转动,手就省出来了。”“双轴一快一慢反向转,就能把棉花和棉籽分开。”她要让女工们不仅“会用”,更能“理解”,为日后培养技术推广员打下基础。

几日下来,五名女工已能熟练操作新机器,效率还在持续提升。她们给脚踏三锭纺车起了个形象的外号——“三脚风火轮”,每次操作时,脸上都洋溢着掌握“秘密武器”的兴奋。隔间内,新纺车欢快运转,三人产量堪比旧法九人;隔间外,旧纺车旁的女工独自辛劳,产量寥寥。新旧生产力的鲜明对比,在这小小的工坊里,出了震撼人心的时代回响。

林苏站在一旁,看着女工们忙碌的身影,心中了然:这第一步,走对了。接下来,便是如何将这解放生产力的“钥匙”,安全、有序地交到更多需要它的女性手中。

新式纺车的木轴在秘密工坊里飞转动,三锭棉纱如银练般同时缠绕,簌簌声响里藏着颠覆旧俗的力量。林苏指尖抚过光滑的车壁,并未被成功的喜悦冲昏头脑——前世见过太多先进技术沦为资本敛财先进技术沦为资本敛财的工具,她清楚若不能打破设备昂贵、单打独斗、商贩盘剥的三重枷锁,这台纺车终究只能是少数人的玩物,而非底层女性的救赎。她要的从不是授人以鱼,而是让她们手握织梭,也能织就自己的生路。

接下来的三日夜,书房的烛火未曾熄灭。林苏铺开宣纸,将前世扶贫项目的协作模式与当下的社会现实熔铸一体,笔尖划过纸面,落下互助纺棉小组与《技术推广与利益分配章程》的字字千钧。

以-户为组,优先邻里亲眷、互信同伴,林苏在章程页写下这条时,眼前浮现的是阿蛮与邻居张大娘互相帮衬着照顾孩童的模样。她深知贫困女性最缺的不仅是收入,更是孤立无援时的支撑。小组推选识字公道的女性为组长,既避免了男性介入后的话语权旁落,也让熟悉彼此境遇的女性自主管理。

设备共享的条款是反复斟酌的核心。一台脚踏三锭纺车与双轴轧棉机造价不菲,寻常农户倾尽家产也难以购置。林苏设计的生产工具借贷模式,由梁府作为初始资助方提供设备,小组以部分产出折价偿还,期满后设备归集体所有。这般操作,既卸下了单个家庭的经济重压,又以集体所有的形式防止设备被私吞变卖,让工具真正成为共同谋生的依托。

分工协作则尽显灵活。有的妇人擅长轧棉,手指翻飞间便能剔除棉籽、梳理棉絮;有的心灵手巧,纺纱时能保证纱线均匀紧实;还有的细心周到,络纱整理从不出错。林苏允许小组自行调配分工,也鼓励轮流学习,确保人人都能掌握核心技艺,不必依附他人。而集体采购原料、集体销售纱线的模式,更是直击痛点——往日她们单独买棉时被粮商抬价,卖纱时被布商压价,如今抱团之后,既能以批价购入优质棉花,又能凭着稳定的产量与布商议价,再也不用任人宰割。

更难得的是互助功能的嵌入。章程里明确写着,农忙时可互相帮工,孩童可轮流照看;从公共收入中提取一成设立互助微金,谁家有人生病、突急事,都能从中支取应急。林苏记得阿蛮曾说过,她娘当年就是因为生急病没钱医治,又无人照看年幼的她,才早早离世。如今这看似简单的条款,却能为这些脆弱的家庭撑起一把小小的保护伞,让她们在风雨飘摇中多一份依靠。

林苏深知,没有公平的分配机制,再好的模式也终将分崩离析。她在《技术推广与利益分配章程》中,将透明、公平、可持续作为核心原则,逐条细化,力求让每个参与者都能看得明白、睡得安稳。

技术传授采用种子扩散模式。阿蛮、春桃等第一批学会纺车操作的女性,成为技术传授员,每人负责指导-个新小组。林苏亲自带着她们演练设备维护、工序衔接,甚至模拟小组可能遇到的矛盾纠纷,教她们如何调解。作为回报,种子小组不仅能最先使用最新改良的设备,还能获得梁府提供的最优等棉花,这份实实在在的好处,让传授员们干劲十足。

利益分配的三层结构更是煞费苦心。个人劳动所得占比高达成,以纺出的纱线重量和质量为计量标准,每日记录、每周结算,多劳多得,同工同酬。无论是贫家女还是略有积蓄的农户妻,只要付出同样的劳动,就能拿到同等的报酬,彻底打破了以往看人下菜碟的不公。小组公共基金占成半,一部分用于偿还设备借贷,一部分采购公共原料、支付维修费用,剩下的累积为互助微金,年终有盈余还能进行二次分配或购置新设备。而仅占半成的技术与组织管理费,初期由梁府收取,但章程白纸黑字写明,这笔钱必须全部用于培训新传授员、研新工具、支持新小组启动,且每季度公开账目,未来还将邀请各小组组长代表共同审议。林苏特意在章程末尾加了一句:若有账目不清、中饱私囊者,即刻终止合作,追究其责任,以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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