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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宫阙寒光照侯门(第1页)

除夕前一晚的夜色如浓稠的墨汁,将永昌侯府层层包裹。朱红宫灯挂满檐角,烛火在寒风中微微摇曳,红光映着庭院里未化的积雪,折射出几分虚浮的暖意。府内各处传来零星的爆竹声,夹杂着仆妇们压低的笑语,却掩不住空气中弥漫的凝重——那是一种被无形目光窥视的紧绷,是知晓自己身处棋局的惶然。

正厅内,炭火燃得正旺,却暖不透人心头的寒意。梁夫人端坐在上,腕间的紫檀佛珠被指尖缓缓拨动,每一次转动都带着沉沉的思虑。她的目光扫过案上那些“贴心”到令人胆寒的礼物,红宝石头面的光泽过于刺眼,古籍拓本的纸页泛着冷意,尤其是那本《九州游山杂记》,被林苏攥在手中,封面的蓝布都因用力而微微皱。

“你们说得都有道理。”梁夫人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像一块投入静水的青石,打破了厅内的沉寂,“大房难,手段狠辣,却未必有这样滴水不漏、连笔迹喜好都模仿得如此周全,还能通过官驿送来的能耐。”她顿了顿,指尖在佛珠上停驻,眼神深沉如古井,“这背后,确实像是有一双更大的手,在看着我们梁家,看着三房。”

苏氏坐在下,闻言身子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敬畏与忧虑:“模仿笔迹到这种程度,调动官驿运送私礼,对府中内情了如指掌……这般手段和能量,京城里能有几家?怕不是……”她的话语戛然而止,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宫城的方向,那至高无上的所在,如同一座无形的山岳,压得人喘不过气。

梁夫人微微颔,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印证了苏氏的猜测:“皇上,或者皇后,甚至……是两宫都看着呢。”她缓缓说道,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永昌侯府的爵位承袭,从来就不只是我们梁家关起门来的事。嫡子失踪,庶子虎视眈眈,过继之事悬而未决……这落在有心人眼里,就是一盘可以落子的棋。”

她伸出手,林苏连忙将那本《九州游山杂记》递了过去。梁夫人翻开书页,指尖轻轻划过那些用细笔标注的矿产符号,眼神复杂难辨:“送这些东西,是示好,也是敲打。”她抬眼看向林苏,目光中带着明显的意有所指,“示好,是告诉三房,你们做的事,有人看见了,甚至……可能是默许或欣赏的。”

“敲打,则是提醒我们,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梁夫人的声音冷了几分,“莫要行差踏错,更不要以为可以脱离棋盘,随心所欲。这京城里,没有真正的秘密,尤其是在天家眼皮底下。”

墨兰坐在一旁,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颤,温热的茶水溅在指尖,竟不觉得烫。她原本以为,这场风波不过是家族内斗,至多牵扯些朝堂上的旁支关系,却从未想过,竟会牵动天家的视线!那是至高无上的权力,是生杀予夺皆在一念之间的存在,三房的这点挣扎,在皇权面前,不过是蚍蜉撼树。

“那……这‘假梁晗’,会是宫里的人伪装的?”墨兰忍不住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梁夫人摇了摇头,将杂书放回案上:“未必是直接伪装。”她分析道,“更可能,是宫里某位贵人,或者某股势力,找到了失踪的晗儿——或是他的尸体,控制了他,或是利用了他的名头,然后送回了这些东西。”

“他们的目的,其一,是稳住梁家。”梁夫人的目光扫过众人,“年关将至,嫡子骤然失踪或确认死亡,难免引起朝局猜测和动荡,维持侯府体面,是给外界一个交代。其二,是借此观察。”她冷笑一声,“看看我们梁家,尤其是我们三房,在压力之下会如何应对,各房反应如何,最终……会推出谁来继承梁晗这一支。”

她看向厅外,夜色沉沉,仿佛能穿透屋宇,看到祠堂里列祖列宗的牌位:“所以,关键就在明年清明的祭祖。按照礼法,届时必须明确晗儿名下承嗣之人。锦哥儿肩挑两房,是我定下的主意,但也需要宗族认可,更需要……上面的默许。”

“这‘假梁晗’此时送来这些东西,尤其是给锦哥儿和闹闹的边关用物,恐怕也是一种隐晦的示意。”苏氏接口道,眉头紧锁,满是忧虑,“他们知道锦哥儿是候选人,甚至可能知道他会去边关。这究竟是一种默许,还是一种考验?”

梁夫人神色凝重,缓缓道:“都有可能。所以,清明之前,我们每一步都要走得格外小心。大房不会甘心,必定还有动作。这‘假梁晗’背后的势力,也在看着。”她一一看向在座之人,语气郑重,“我们要做的,就是稳住三房,护住孩子们——宁姐儿进宫、婉儿伴读之事,绝不能出任何纰漏。同时,晗儿的下落,还是要继续暗中查访,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只有知道晗儿的真实情况,我们才能判断这‘假梁晗’究竟是何意图,宫里又到底是何态度。”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林苏身上,复杂难辨:“曦姐儿,你这本‘杂书’,收好。是福是祸,现在还说不清。但既然送到了你手上,或许……也是某种机缘。只是切记,在你拥有足够力量之前,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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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苏紧紧握着那本书,指腹摩挲着粗糙的纸页,心中震撼无以复加。她原以为,自己的对手是封建家庭的束缚、是落后的观念,最多加上心怀叵测的亲戚。可现在,阴影中赫然出现了皇权的轮廓!她在庄子上改良纺车、建立互助小组,想要让女性挣脱枷锁,这看似微小的“革新”,竟可能早已落入了更高层级的视野之中,成为别人棋盘上的一枚棋子,或者……一个需要被评估的变数。

压力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人淹没。如果连皇宫里的人都开始留意,那说明她做的方向,或许真的触动了这个时代的某些神经,真的有可能带来改变。

那就来吧。她在心中默念。

鞭炮声,在夜色中缓缓敲响,悠远而沉重。永昌侯府的灯笼依旧红光映雪,却照不亮每个人心中那越深重的迷雾与戒备。

除夕的凌晨,夜色如浓稠的墨砚,将永昌侯府晕染得沉寂静谧。祭祀的鼓乐与香火气息渐渐消散,唯有巡夜人的梆子声在街巷间遥遥传来,敲碎了片刻的安宁。梁夫人没有回自己的院落,而是带着林苏,屏退了所有随从——连贴身伺候了三十年的金嬷嬷,也被留在了暖阁门外,只许远远守着。两人踏着青石板上的薄霜,走进了那间连墨兰都极少获准踏入的内室,这里是梁夫人最私密的天地,藏着侯府最深的秘密。

室内只点着一盏羊角宫灯,暖黄的光线柔和得像一层薄纱,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颀长,投在绣着缠枝莲纹的织锦帷幔上,随着烛火摇曳,宛若水中浮藻。空气中弥漫着醇厚的檀香,是梁夫人每日必熏的宁神香,却丝毫驱不散室内凝滞的凝重,反而让那份隐秘的氛围愈浓重。

梁夫人示意林苏在靠窗的玫瑰椅上坐下,自己则缓缓在铺着软垫的榻边落座。她没有立刻开口,只是用一种幽深如古井的目光凝视着林苏,那目光里藏着探究、欣慰,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挣扎,仿佛在斟酌一个足以颠覆乾坤的秘密。良久,她才缓缓前倾身体,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用一种近乎耳语的音量,吐出了那句石破天惊的话:

“曦曦,有些事,本不该让你这么早知道。”她深吸一口气,胸口微微起伏,鬓边的珍珠耳坠轻轻晃动,“但如今暗流已至,箭在弦上,再瞒下去,怕是要误了大事。”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室内紧闭的门窗,才一字一顿道,“除了我母亲吴老太太和福安大公主知道你。”

“你的事,你的那些念头、做法,”梁夫人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笃定,“尤其是你改良纺车、设计互助小组的章程,还有你写的那些话本——《杨家将》里佘太君挂帅的气魄,《女驸马》中女子自主择路的胆识,其内核与风格,都与静安皇后某些未流传的笔记有异曲同工之妙。我起初只是怀疑,后来看着你一步步推进那些‘革新’,看着你将‘女子亦可立世’的念头付诸实践,心中便愈确定。此事,我只与母亲和福安大长公主透过一丝口风,她们亦惊亦喜,嘱我暗中看顾,万勿声张。”

“那此次‘假梁晗’送来年礼之事……”林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立刻联想到了那批诡异的礼物,尤其是那本标注着矿产的《九州游山杂记》,心脏不由得提了起来。

梁夫人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彻骨的寒光:“这正是我忧心之处。知晓你与静安皇后可能同源此事的,按理说只有我们三人。吴家和公主府,皆是门禁森严、心腹可靠之地,断无轻易泄露的道理。若是消息从这两处泄露……”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令人胆寒的凝重,“那便是我们身边,出了奸细!而且是能接触到最核心秘密的奸细!”

这个推断合情合理,却也最为致命。内贼远比外敌更难防备,也更具破坏力,就像藏在枕边的利刃,不知何时便会刺来。

然而,林苏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大脑却如精密的仪器般飞运转起来。她定了定神,从袖中取出那本《九州游山杂记》,指尖轻轻拂过那些用细笔标注的矿产符号,又想起自己写的那些话本在京城流传的情形,眼神渐渐变得清明而冷静:“祖母,不一定是我们这边出了奸细。”

“哦?”梁夫人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有心人,未必需要知道我与静安皇后的具体关联。”林苏条理清晰地分析道,语气沉稳得不像个少女,“他们只需要观察我就够了。我写的《杨家将》《穆桂英》,虽然托名古本新编,但其内核精神——忠勇报国不分男女,对女性角色的刻画——佘太君的智谋、穆桂英的果敢,都与当下流行的才子佳人故事迥异。甚至有些情节设定,比如佘太君金殿哭谏、驳斥奸臣的细节,都颇为‘新颖’,与如今对女性的认知格格不入。这东西流传出去,落在有心人眼里,本身就是一个信号——信号我‘不一般’,信号我心中藏着与世俗相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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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林苏伸出手指,点在书页上那些标注着“铜”“铁”“煤”的字迹上,“这本书,点明的是‘矿产’。而我之前所有显露的兴趣和作为,都集中在‘农桑’之上——改良桑树品种、优化养蚕技术、革新纺织工具、建立桑园互助小组。农桑与矿产,看似都与民生经济相关,实则是截然不同的领域,所需的知识体系、技术手段、关注重点,可谓天差地远。”

她抬起头,目光清澈而笃定,直直望向梁夫人:“这就好比,一个人向来只擅长种田养蚕,旁人也只知晓他精通此道,你却突然送他一本精深的矿冶图谱,并暗示他可能对此也有兴趣。这不合常理,甚至有些突兀。除非……送书的人知道,这个擅长农桑的人,其知识背景可能远‘农桑’范畴,甚至可能对‘矿冶’这类看似无关的领域也有涉猎。”

梁夫人瞳孔微缩,瞬间明白了林苏的言外之意,她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一丝急切:“你是说……对方是在试探?试探你的知识边界?试探你‘来历’的深浅和方向?他们可能只是怀疑你‘不一般’,但不确定你到底‘不一般’在何处?所以先用农桑相关的东西——比如默许你改良纺车、看着你建立互助小组——来稳住你,让你放松警惕,再用矿产这种完全不相干的东西来‘戳’一下,看你的反应?”

“正是!”林苏重重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亮光,“静安皇后所学庞杂,留下的手稿定然涵盖诸多领域。但外人未必清楚她具体擅长什么,或许只知道她有‘奇思妙想’。我显露了农桑方面的‘异常’,对方可能猜测我承袭的是静安皇后某一方面的学识。但送矿产书,就是一种更广泛的试探——‘你还会不会别的?’‘你的知识边界到底在哪里?’甚至可能……他们手中就有静安皇后关于矿冶的零散遗稿,想看看我是否认得、是否能接上话茬,以此来确认我的‘底细’。”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愈郑重,吐出了最关键的一句:“技术有专攻,隔行如隔山。对方既然选择用矿产这种与我过往作为毫无关联的东西来试探,就说明他们并不确定我的‘底细’,甚至对我与静安皇后的关联也只是猜测。这次送礼,与其说是精准投喂,不如说是一次大胆的、覆盖性的试探和撩拨。他们想看看这条突然冒出来的‘小鱼’,到底藏着多大的秘密,能激起多大的水花,又或者……能牵出多少与静安皇后相关的线索。”

梁夫人听完林苏这番抽丝剥茧的分析,心中的惊疑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有后怕,庆幸没有贸然认定是内奸而打草惊蛇;有欣慰,欣慰林苏小小年纪便有如此缜密的心智和敏锐的洞察力;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震撼,这孩子的沉稳与远见,早已远她的年龄,甚至过了许多饱经世事的成年人。

“如此一来,范围就大了。”梁夫人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未必是吴家或公主府出了奸细。可能是朝中其他势力——比如那些觊觎兵权的藩王,或是想在朝堂上争权夺利的权臣,甚至是宫中某些不甘寂寞的势力——通过你流传出去的话本,或者通过观察梁家近来的变化,尤其是三房的崛起和你的‘异常’,产生了怀疑,进而开始暗中调查。他们甚至可能……接触到了散落在外、我们不知道的静安皇后遗物线索,才会将你与那位‘来历非凡’的皇后联系起来。”

她站起身,在室内缓缓踱步,袍角扫过地面的地毯,没有出一丝声响。宫灯的光线在她身上明明灭灭,映得她神色愈凝重:“但无论如何,你已从暗处被推到了半明半暗的位置。福安大公主和我母亲那边,我必须立刻去信提醒,让她们暗中自查,同时商议对策。毕竟,静安皇后的事牵连甚广,稍有不慎,便是灭顶之灾。”

她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地看向林苏,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而你,曦姐儿,从现在起,更要谨言慎行。明面上,农桑之事可继续推进,那是你的‘明牌’,是你安身立命的根本,也是惠及庄子上那些姐妹的实事,不会引人过多猜忌。但其他方面,尤其是涉及你不该‘知道’的东西——比如矿产、这些的想法,务必藏好,绝不能再显露半分。”

梁夫人的目光落在那本《九州游山杂记》上,眼神变得锐利:“这本杂书,暂时收起来,锁进你的暗格,不要让任何人看见,更不要显露任何兴趣。对方在试探,我们就以不变应万变。他们想看你惊慌失措,想看你露出破绽,你便偏偏要沉得住气,让他们摸不透你的深浅。”

林苏郑重地点了点头,将杂书紧紧攥在手中,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孙女儿明白。祖母放心,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走出梁夫人的卧房,深夜的寒风裹挟着雪粒子扑面而来,打在脸上微微生疼,却让林苏的头脑更加清醒。月光如水,洒在青石板路上,映出她挺拔而孤单的身影。她知道,自己面临的局面,比想象中更加复杂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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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处有虎视眈眈的家族敌人——大房从未放弃过扳倒三房的念头;有神秘莫测的“假梁晗”及其背后可能存在的皇权影子;现在又多了一重因“静安皇后”关联而引来的、意图不明的窥探者。这些势力交织在一起,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和三房紧紧缠绕,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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