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语龙王黯夜长安
三月十日,继曲江宴玩乐,仪式正事提上。
雨烟替原茂理好了头发,只是在他走出院门时稍有怅然,望着院中青瓷牡丹,瓶身釉色润泽,牡丹盈开,雨烟撒了些灵气,往书房看书喝茶。
衆进士往赴国子监文庙,望那高大孔子像,圣明先师,引儒之道,啓文明,释万家。
衆捧水芹香草,献与孔子,祭文曰:“某等敢昭告于先圣,谨以清酌嘉荐,祗奉科名。”
谒先师礼毕。
而後领者又转为知贡举——以礼部侍郎带领,至尚书省,拜谢宰相,而称‘过堂’。
原茂唱:“礼部新及第进士原茂等谨参!”
上宰相答之:“诸生勉修令德,光我大唐。”
……皆是些过场话。
过堂参见後进士便得赠金花帖子,算有了及第的凭证。
礼部侍郎复将他们引走。
“孟郎君,祖父进来安好啊。”侍郎对孟时寒暄。
孟时揖手回:“蒙韩侍郎关心,一切安好。”韩侍郎方回头。
原茂瞧着韩侍郎背影,问孟时:“韩侍郎与孟公为友人?”
孟时深深看了一眼原茂,方恍然,擡头扫一眼四周,道:“哎呀,玉之,你先前未问,我也忘了道与你,我祖父孟公时任礼部尚书……”
原茂闻言也恍然,总算知道自己叫孟公时那家仆为何似要上前,原真是自己叫错了,忙道:“我先前一直称孟公,原是要称孟尚书才是。”
孟时见原茂有些慌神,急安慰他,笑道:“无妨的,我祖父在除夜与你交谈,想来甚是欣赏你,让我多与你交好,你若歉意,往後至孟府拜访一遭便是。”
原茂这才安下些心来,问:“我既已知,理应早去拜访,现逢平然同在,不如就于稍後午间拜访如何?”
孟时想了会儿,道:“也好,祖父前几日评卷,正歇了许久,而今已可见客。”
原茂欣喜,又揖手向孟时道谢。
恰时,雨烟看书看得无聊,思虑间想起师父,该是去见见龙王像,于是戴上面纱,走到孟府寻了明洋,二人同去街上踱逛了。
正过不久,孟府马车驰来,孟时与原茂下车,入府不见明洋,便先行通报孟公,客访孟府。
平康坊的屋院最是得体闲适,庭院深阔,于长者最是宜适,沿着连廊步步走过,盛丰花草香,风净气清,便抵正堂。
孟时将原茂引至厅前,道:“玉之,我便先行离开,你且与祖父聊。”
原茂致谢,待孟时走远,他立于阶下躬身长揖道:“晚生原茂,蒙圣恩忝列今科榜首,特来拜谢孟尚书提点之恩。”
厅内孟公蔼笑,擡手虚扶道:“不必多礼,老夫那日除夜听你论君民,便觉你心正怀天下,只是未料竟是今科状元,礼部评卷向来以公正为先,我于你倒是无甚提点。”
原茂闻言又揖,“晚生汗颜,当日竟以‘孟公’妄称尊驾……”原茂从侍从手中取过先前准备好的檀盒,“区区羊绒毡二领,可御寒冬寒湿,另有鹿脯十束,伏惟尚书笑纳。”
孟公看着那檀盒又笑,道:“你不知我为尚书,方能畅言,吐真意,你既歉意,这礼我便收下,往後朝政之路,还是得你自己走。”
原茂了然,回:“承孟尚书知遇之恩,晚生必谨记于心。”
孟公瞧着这状元甚是有礼,不具头名傲气,点了点头,让那家仆带原茂谢离。
一事已了,原茂走回云诗院,只瞧见院中牡丹,不见雨烟,复念明洋也不在,应是同出府了。
去哪里了呢,原茂有些相见她。
“雨娘子,你怎不与原郎君一同去?”明洋与雨烟并行,雨烟看向侧方,“他是他,你是你,我与你是友人,同去属稀松平常之事。”
明洋听着欣喜,盯着她的眼睛问:“雨娘子说我是友人!”
“当然啦。”雨烟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