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抬眼看我,窗外日出熹微的光线让他眼珠剔透无比——他只是安静地看了我一眼。而一旁的鱼塚也用他憨厚而澄澈的目光瞥了我一眼。
我:“……”
可恶!MAFIA怎么可能会有林间小鹿般宁静安然的可爱眼神啊,这一定是我的错觉,不然我凭什么要为此感到心虚啊!
我被盯得满头大汗地开口道:“吃、多吃点,两位哥,我这就去看看阵哥给的资料,绝不浪费阵哥的辛苦和劳累。”
随即端着咖啡,在两人无言的久久凝望里,飞速躲回房间,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差点就败下阵来了啊!”我一边用便携电脑读取软体的资料,喃喃自语道。
黑泽真不愧是每次找他不是在干活、就是在去干活和干活结束路上的男人,超绝的行动力不仅让他在第二天早晨就能把资料递给我,还让这份资料的内容打包得相当齐全,除了我想要的药物成分和实验记录外,里面居然还有一份受药人的名单。
我随手打开这份名单,作为进入工作状态的餐前小菜:“嗯?嗯???你谁啊……羽田浩司?”
这个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难道只有我一个人置身事外?
我也学着黑泽一脸漠然,伸手‘哒’地关掉了名单,转而打开了我心心念念的药物成分和实验记录……
十分钟后,我走出房门,一脸的超然象外:“精彩。”我看向一脸疑惑正准备问我什么鱼塚,摆摆手继续说道,“拜拜,晚上回来再说。我忘记我还要去片场,现在已经是超绝迟到、半个旷工的时间点了——而且还身兼不算大牌还硬耍大牌的危机啊!”
我抓着一直在振动的手机,狂奔下楼。出门时,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眼角的余光居然看到鱼塚在窃笑。
三郎,你给我等着——
……
片场。
“関,你这是——”志方导演抱着手臂,站在化妆台旁端详着我的脸,“你这个憔悴的面部效果,是特地为今天的拍摄准备的吗?”
我目光坚定得像要上战场,语气自然地信口胡诌道:“是的,导演。我为了配合今天要拍摄的剧情,想着要如何达到剧中人那种惶恐不安的状态,最后决定用通宵后憔悴的面部状态,给我的演技做一点弥补。”
贝尔摩德今天用克莉丝的身份出现露面。她凑到我脸侧低声说道:“解释得太多了哦?”
这一声给我吓得额角汗都出来了。贝尔摩德是在提醒我,说谎的时候不要解释得太多,不然反而会暴露吗?还是单纯想戳穿我,看看我紧张的样子。
我透过镜子,看着她眉眼的那抹神情,我觉得应该是后者——她跟我一样,纯粹是喜欢看人家的乐子。
我对着镜子里的她‘嘿嘿’笑着,贝尔摩德的嘴角也绽开一个优雅的弧度,她拍拍我的肩头:“好了,我只是来看看你。你应该不需要未成年人上飞机的UM服务吧?”
我扁扁嘴,故作可怜:“好吧,我会自己给自己放假面超人看的,你不用担心我的。”
贝尔摩德看起来很满意我的回答,笑着跟一脸受宠若惊的导演道别后离开了片场。
虽然我的身还在片场,但我的心已经飞去了上一个十二小时搜集到的情报海洋里去,就差对着证人贝尔摩德喊“HOLDON”了。
呃呃……好想知道那组字母到底为什么算是朗姆的巨大疏失啊!作为高层的贝尔摩德想必也了解一些信息吧。
恰在我换好戏服,准备出更衣室去片场候场时,口袋里的手机忽然振动数秒:“嗡嗡——”
是谁?
“啊,透酱?等一下噢。”我从更衣室探出头来,环视一圈发现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于是放心地说道:“你继续吧,什么事?”
“你们说得有道理,所以在你回去之后,我又想了想……你记得之前给你起名的艾莲娜医生吗?”安室可能是听出我在的位置不太方便打电话,于是他争分夺秒地说道,“她在关掉他们的诊所离开前,有提过他们当时准备去的研究单位——”
“哦?那不就是、”我掩住自己的嘴,“抱歉,你继续说。”
“研究单位的赞助商,是乌丸集团。而那组字母如果只拼凑成一个名字,也可以是CARASUMA,按罗马音拼读,它正是乌丸的发音。”安室的声音也跟我一样压得很低。
我思索着:“赞助商?……我明白了。药物的研究确实需要大量资金,光是他们可以轻易地将一整片园区弃置,这财力已经可见一斑。可这也很重要吗?”
安室在电话那头吐槽道:“感觉関你对某些通识完全没有概念,是因为不得不呆在研究所的关系吗?”
……那倒不是,我大部分时间反而是在当个普通人普通的上学,可能是因为感觉平常人有关的一切离我太遥远,在外面世界的那部分时间,我才全然没有了解过这些‘通识’。
这么一说,应该算是我不感兴趣?
安室对我的所思所想一无所知,他继续说道:“乌丸集团是比铃木家财力还要更盛的大财团……我的意思是,会不会他犯的大错,是不小心让死者留下了指证幕后老板的证据。”也许是因为身处的位置不方便,安室没有用‘朗姆’而是用‘他’来指代。
“哦?!”这个说法可信度很高啊!我催促安室再接再厉,“那死者又是怎么将他和他老板联系上的呢?”
“我心中有了一点猜测,不过还需要验证。”安室话锋一转,“不过我来是想拜托你也帮忙寻找这其中可能的关联,”他语气带笑,“不把你当小朋友了,算是合你心意吗?”
等我被这人那极为甜蜜、具有诱惑力的语气说服,讷讷地答应了安室的请求,听见他挂掉电话后那头传来‘嘟嘟’的忙音,我忽然意识到——
这一定是两大无休息人员,对我那可怜的休息日带来的瘟疫啊!没错,我说得就是你们:透酱、阵酱!
看看这张排满了的时刻表,它代表了什么?!它代表着我的休息要么靠昏迷、要么靠呼吸暂停。
……
等我从东大回到终于修好了门锁的公寓,我在公寓们外‘哐哐’敲门叫魂,试图唤醒楼内外所有已经陷入深度睡眠的人们给我开门。
敲到第六下,我就已经支撑不住身体和眼皮保持肌肉绷紧的状态,于是靠在门板上缓缓滑落倒地,只等一个倒霉的人拉开公寓门,见到我的‘尸体’从公寓外跌进公寓内。那人最好还要发出尖利惊恐的叫喊声,因为这样比较有氛围。
“関?”一个十分有特征的男声在我头顶响起,“你还好吗?”
我嘟囔一声:“不要送焚化炉……土葬就好,我明早会自己复活的。”
赤井秀一显然语塞了半秒:“可现在还有半个小时就会天亮,你能不能争取在半个小时内复活?因为墓地还蛮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