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是这样。”鱼塚双手用力地拍在朗姆桌上,这动作真是看起来好有气势,“拜托了!”
我在鱼塚身后偷偷记下,决定以后自己用。
朗姆不愧为每年登顶最讨厌领导榜榜首的家伙,他装腔作势地对鱼塚露出一副和蔼的笑容,然后居然跟鱼塚讨价还价了一番。
大获全胜的朗姆双手手掌交叠撑着他自己的下巴,语带满意地说道:“有上进心,是好事……行吧,我会安排好的。那你身后的那个,是怎么回事?”
‘你身后那个’的我怯生生地探出头:“大家都那么辛苦,我也想做点什么,分担一下……”
很明显,这话说得不仅我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鱼塚虎躯一震,连朗姆也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这表情还怪好笑的。
朗姆用一种诡谲的眼神凝视着我,可惜因为他的脸像在湿润天气里放皱发霉的橘子,杀伤力顿时折价一半——
毕竟连毒蛇都要身披艳丽的花纹,对于自然界来说,越色彩缤纷的东西,才越需要害怕嘛。
见我只是扁扁嘴,一副瑟缩害怕的表情回望他,朗姆满意地笑了笑:“你年纪还小,暂时没有办法跟琴酒和鱼塚一样做事。如果想要为组织做点什么……那就去学习吧。
“日本是我们的大本营,你在那里也可以安心,不用考虑别的事……像是火之类的东西,你也不用玩了吧。毕竟那里是我们的大本营,你在那里是很安全的。”
他根本是在威胁我那里是大本营,我既要要去就别想着轻举妄动吧!
我松开咬紧的后槽牙,怯懦地出声说道:“好的,朗姆大人。”
看着朗姆坐在沙发椅上,露出惬意的笑容,我也回报了他一个笑容——迟早给他连着这张凳子一起点咯。
……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我不忿地用笔尖戳着面前那可怜的笔记本。
可恶的朗姆,他竟然敢讹我!
把我丢到学校后,居然还找了两个人监视我——我不就是之前差点把他名下的其中一栋研究所爆破拆除了吗?居然要这么防备我,他也太小心眼了!
“関君?”前桌的女孩子转头看我,“我一直很好奇,但又感觉有点太冒昧了……你的头发是烫的还是天然卷呀?”
我歪头看她:“唔,天然卷?一生下来就是这样就叫天然卷对吧。”
前桌两眼放光:“诶?!我可以摸一下吗?就一下!我还没见过这样的天然卷呢。”
“可以啦。”我爽快地答应,把头往前伸了点方便她摸。
“……?!”前桌的眼睛要升级成电波镭射眼了,“好像小羊呀……可爱……我要去烫成这样!”
“虽然不太明白我身上‘可爱’的点在哪,但阳菜你留卷发应该很适合噢!可爱!”我当完复读机,眼珠一转又说道,“说起来,阳菜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小羊就是很可爱啊!”阳菜眨巴了两下她的杏眼:“嗯?当然可以。”
说起来她包包上的挂件也是一只黑色的羊……
“等下老师问起我去哪里了,你就说我刚刚告诉你,我感觉自己不太舒服,所以去了保健室,这样子。”我摸摸下巴说道。
阳菜露出调侃的眼神:“诶——特地强调要我说是你单方面通知我的,也就是说関君你其实不打算去保健室吧?不然如果不这样,到时候老师真的去保健室找你,找不到就要来问我为什么替你撒谎……但如果我一开始就只是单方面被通知的,就不会被牵扯到其中了。”
“啊哈哈哈,阳菜真是敏锐啊。”我小声道,“是啦,因为我出远门好久没见的兄弟们终于回家了,我想要早点见到他们。”
“诶?刚刚我还想说,関君明明神经大条,结果居然还有心思细腻的一面,考虑得这么周到。”阳菜说道,“没想到関君还有兄弟啊……不过心思细腻的弟弟,一般是会搭配一个姐姐?”
想想那两位‘兄弟’,我流下宽面条泪:“我也觉得世界欠我一个姐姐……”
“我知道啦,没问题!”阳菜拍拍心口,“交给我吧,你快回去,不然等下就要跟老师撞上了。”
“谢啦——”我双手合十,对阳菜笑道。
……
就翻墙这件事的熟练度来看,感觉从上辈子就已经把翻墙刻进了我的DNA。开玩笑的,上辈子都在可以被冠以国家公园的石林山中,山中不仅没有年月的概念,也没有墙。
我双手攀上学校的墙面,一个用力就像在做引体向上,把自己如同一根新笋,撑出了墙头。
“?!”我与墙外路过的、身着传统高中学生制服的黑色短发男生面面相觑。
我从墙上跳到他面前,笑眯眯地说道:“小朋友,你也逃课了吗?既然如此,我们彼此保密好吗?”不过他是哪个学校的啊?东京的学校也不少呢。
我说完就转身往公寓的方向跑去,只留下一看就很乖的、还比我年纪大的‘小朋友’,对着我的背影身上小声喊道:“不、小弟弟——我不是——”
他声音还蛮好听的。我边跑路边想,逐渐远去时还能听见另一个男声出现,问着这位‘小朋友’刚刚发生了什么。
可惜我没听见回答,我还挺好奇我的行动在这个社会里是不是还挺格格不入的。
特别是我之前从别人身上学习的一些技巧,现在在东京却很难施展开来……不过还没被评价为‘伪人’,我觉得问题不大,还有可以下降的空间。
“叩叩——”我擦擦额头的汗,敲响公寓房门。
组织在钱上不算抠门,也许是因为钱对于他们来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了。
所以他们给我们买下的这间公寓也是环境优越——单指公寓的环境,可能是为了方便黑泽他们进出时避人耳目,地理位置上相较于其他楼栋更隐蔽,不容易被别人碰上自然也不容易被别人记下出现的时间,更不会被阿公阿嬷拦下问在哪里工作,怎么穿着学生制服就跑出来了……
“是樹莲吗?”鱼塚边问边给我打开了公寓房门。
“是——”我拖长尾音,“我回来啦!”
屋内的洗衣机正在脱水,滴滴答答的提示音和淅淅沥沥的水声组成的交响曲里,我听见鱼塚和黑泽,一个高昂一个低沉地对我说道:“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