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在游戏中的对话是由不得蒋润润的想或者不想的,这都是一个固定的触发剧情的方式,是一定会发生的。
米塔利在蒋润润的注视中缓缓地开口了。
“【无尽监狱】是【中立——混乱地区】一种威慑犯罪人员的手段,是让所有热爱犯罪的人闻风丧胆的一种方式。
我曾经有一个双胞胎弟弟。但他很早便死去了,死的时候还不足18岁。那时候我也还很年轻,没有能力为任何人复仇,只有远远地逃出家乡,来到异乡学回一身本领。
等我在这个足够混乱的地方学会了可以让我的仇人死一万次的方法以后,我让他尝到了悔恨的滋味以后,我发现我也变成了那个滥杀的人,我并不在乎他的家里究竟有多少孩子,只要在我眼前的便随手杀干净。血的滋味一尝,便不会想要轻易放下的。
可是当我杀死他家最后的那个小孙子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满是害怕恐惧,还带着祈求,那一双眼睛和我弟弟死去的时候是多么的像啊。
可惜那时候没有人理会弟弟和我,现在也没有人理会他。
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被称为【傀儡师】的我,突然想为弟弟做一个偶。”
系统突然的出现,然后为蒋润润提示了一句话:“已获得【底层】关键信息之【傀儡师】。”
蒋润润看着头顶【傀儡师】名字的米塔·约翰继续讲述:
“我已经当了很多年的【傀儡师】了,可我从来没有尝试过做任何一个亲人的偶。在做完弟弟的偶以后,我才发现,从此以后,我既可以是弟弟也可以是‘我’。弟弟从来没有沾过鲜血那我也可以。”
说了这么多,蒋润润只注意到了两句有用信息。
第一句是米塔利是【傀儡师】,杀过不少人。
第二句是他自从制造出自己的“弟弟”以后,好似精神分裂,觉得自己可以当从来没有杀过人的弟弟。于是,便金盆洗手再也不干了。
米塔利用叹咏调一般的语调结束了这一段对话。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就像我注定要为了复仇而手染鲜血,也像我注定要因为复仇被关进【无尽监狱】。”
讲完了他自己的故事以后,他用眼神示意着蒋润润,好像在说,轮到你了。
蒋润润并不觉得自己乏善可陈的杀人经历有什么值得讲述的,而且她充其量不过是杀了一个玩家。在游戏里杀玩家,相互PK是多么寻常的事情啊。
不过她在讲述之前还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足足地吊起了对面米塔的胃口。
见米塔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蒋润润缓缓地开口了。
她结合了自己上辈子看过的所有爱情、权谋、悬疑、宫斗、恐怖的电影,赌上了21世纪网络小说荼毒脑子的经历,为米塔编了一个曲折离奇的故事。
“啊,原来你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是为了和他在一起才逃离家乡的呀。”米塔get到了远离家乡关键词,点了点头。
“结果你们遇到了匪祸在路途上失散了,你还失忆了,被一个人收留,他说你是他的女儿,要把你奉献给凯因帝国的一个权贵,这真是太坏了。那么你一定把他杀了吧?”
米塔同仇敌忾地感慨道。
“你在被进献的路途中找回来记忆,想要再次逃跑,结果发现那个权贵不是别人,居然是你日思夜想的青梅竹马,他还有未婚妻?狗男人确实该杀,不情不义,哄骗你出来以后还敢再选妻子。”米塔摇了摇头,不屑道。
“结果你也没有杀他,而是和这个青梅竹马恋恋情深,真的做他的情人了?你这不行啊,朋友。”米塔哀其不幸地怒道。
“然后你发现,其实让你成为他的情人的并不是你真??x?正的想法,而是你身上附着的别人的灵魂。那个人还想要占据你的身体?那这样他还不如来求我呢,我给他做一具偶身体,保管比真人的身体好用多了。”米塔听到专业对口的消息,眉飞色舞的感慨。
“最后你决定告别青梅竹马,找到方法远走高飞,在这里把你身体里的那个魂灵驱散掉了,结果你发现你爱上了身体里的这个人,正当后悔之际,执法队的人找到了你,然后他们就判定你杀了人,把你抓到这里来了?”米塔听完,大力地鼓了鼓掌,为听到的这个曲折离奇的故事大为满意。
蒋润润讲得口干舌燥,一不注意就把手中的热饮喝了一口下去。结果喝下去以后马上就后悔了,她暗暗地试图用嘴把它吐出来,结果发现已经完全喝了下去,再无吐出来的可能。
正当她懊悔之际,系统证明这杯热饮确实没有毒,它提示了蒋润润,“敏捷永久性加1。”
没想到【傀儡师】米塔居然这么诚实,这杯饮料居然真的毫无问题。
蒋润润为自己的小心眼汗颜,但一想在游戏里做事还是小心为妙,毕竟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啊。
于是她心安理得地表现出好像为自己的故事而悲伤一样,久久地低着头,好像还没有从悲伤的结局中走出来。
准确的讲,是一个烂尾的奇葩结局。
说了这么久的故事,也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了。蒋润润看了看游戏时间,发现现在已经是游戏里的下午了。
于是她向米塔提出了告辞。米塔也并没有为难她,他们两个站起身来,一起走向了门外。
打开门以后蒋润润才发现,道路上的人基本上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她身旁的米塔神色一紧,赶紧把门又关上了。
“朋友,我恐怕你不得不在这里休息一下,狱警马上就要过来了,这个时候道路上是不允许有任何人游荡的,不然会遭到严厉的惩罚。”米塔解释道,蒋润润目光透过窗往外望去,外面一片寂静,好似不久前人来人往的场景都是她想象出来的。
“嘟——嘟——”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在四面八方响了起来。
蒋润润并没有觉得这个声音比听到的起床铃更让人害怕,但身边的米塔表现得极其痛苦,仿佛这个铃声正对着他的身体进行鞭笞,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蒋润润连忙走过去,想要扶起米塔。但尼米塔拒绝了她的搀扶,而是在房间里滚来滚去,想要呼痛,但是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看着他这么痛苦的样子,蒋润润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在房间里四处搜索,想尝试着能不能把发出声音的来源给破坏掉。
但很快,她就发现到这个声音是从门外发出来的。
因为这个声音,离她越来越近了。
这个声音原本是远远的悠长的一种响法,但逐渐地便靠近了蒋润润这里,它越来越近,然后,在米塔的房间前停住了。
声音消失了,紧接着响起来的是一个沙哑的,苍老的女人的声音。
她疑惑地问道,“这里只有一个人吗?米塔,请你回答我,这里只有一个人吗?”
那个让米塔痛苦万分的声音停住以后,米塔浑身汗湿地想要站起来,但都失败了,显然他被疼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他坚持着没有让蒋润润搀扶,而是忍着疼痛,用傀儡术让他的弟弟傀儡讲出了一句话。
“不。我在哥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