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亲眼看见她前阵子送对方的那条定制领带夹在紧闭的房门缝里,垂出来一小节在穿堂风中微微摆动。
透着男欢女爱的急切。
让站在门口的自己彻底成了笑话。
杨格前几天刚从一个小职员升了项目组长,她为了给他庆祝咬牙给对方定制了这条领带。
如今她却像被这条领带狠狠抽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丢人又愤怒。
孟眠气得浑身发抖,一用力把喜欢的美甲都抠掉一大块儿。
孟眠的胸口起伏剧烈。
她握拳就要捶打门板,可下一秒动作又生生停在半空,攥得发白的手背代表着错乱的纠结。
不是不舍得和男朋友撕破脸。
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种也许会非常混乱,非常歇斯底里,甚至暴力的场合。
而且……
孟眠摘下全是水珠的眼镜,偏头从旁边反光的光面柱子瞥见自己的样子。
刘海湿塌塌贴在脑门上,衣服也湿了,整个人狼狈又匆忙。
她不想就以这个样子去揭发他,一点面子都没有。
孟眠抬手把那条领带从门缝里抽出来,随便团了几下塞到自己包里,往电梯间的方向走了几步,而后突然停住。……靠。
见鬼了。
“你,你懂什么。”
“我现在是素食主义。”
这时候专门负责后台上单品的服务生端着托盘出来到她面前,“女士,这是您单点的脆骨高钙羊肉卷。”
沈衍清往椅背一靠,饶有兴味地盯着她。
孟眠:“……”
早不来晚不来。
短暂闹剧结束,孟眠憋着气闷头把一整盘都塞进热锅里,这时候身边的人擦了嘴捞起大衣起身。
意识到对方要离开,她稍稍有一瞬间的顿住。
在那分秒之间,孟眠还在想他走之前会和自己说什么,是寒暄一句“走了”之类的,还是什么“别让我再看见你”的厌恶威胁。
结果随着鬓角碎发一阵掀动,她举着筷子停在原地——他直接走了。
没撂下任何一个字。
就像是偶然遇到一个不太熟的人,随便施舍两句对话,不再给予任何还能交集的可能。
对方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
或许这才是比“被遗忘”更令人唏嘘的结果——对方已经无所谓她是谁了。
收起回想,孟眠忽然觉得夜里更冷了,缩脖子往围巾里钻了钻,拎着东西再次扎进小雪之中。
一步步远离这家偶然相逢的火锅店。
那又怎样?她当然也一样无所谓。
孟眠早上出门前看了眼日历,清楚地记得,这天是二十四节气里的大暑,夏意最浓的伏天。
这样的天气,在深夜里去荷塘里摘花,听起来好像是件多荒唐的事。
就为了她说的那句要花的玩笑话么?
车门还开着,外面的热浪被一阵带着凉意的晚风所替代,孟眠的心一瞬间变得非常柔软,像一片飘在云里的棉,被风也吹得动起来。
连带着语气都开始软下来:“我不管。”
孟眠把他的手拉过来,把剥到一半的莲蓬塞给他,“别以为找这个借口就能让我帮你剥莲子。”
沈衍清拿起莲蓬,“那我帮你剥好不好。”
孟眠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