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痒。
她蹙了蹙眉,头往左侧扭了扭。
如此,酣睡的面容刚好面对着魏璋。
似乎,有很久,她没有主动向魏云谏投怀送抱了。
明明过往的三年,她最喜欢张开手臂,让他抱着睡的。
魏璋失落之余,又有些庆幸,庆幸自己方才准备强行抱她的时候及时收了手,才换得她又一次的“投怀送抱”。
他好像有些知道该怎么爱她了。
他们还是有机会的吧?
男人微侧过头,高挺的鼻尖轻蹭了蹭她的鼻梁,呢喃轻唤“漪漪”。
薛兰漪没有回答,但,也没拒绝他的亲近啊。
他胸口生出一股冲动,微启薄唇,俯身过去。
唇快要碰到她脸颊时,他又定住,唇微微错开方向,在她耳边,用彼此才能听到的声音,唤了一声:“夫人。”
姑娘的脸被他细微的胡茬扎疼了,蹙着眉,吧唧了下嘴巴。
好似,回应了他。
第91章
翌日,薛兰漪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风很轻,吹得青纱帐幔飘扬。
薛兰漪甫一睁开眼,透过时而开时而合的帐幔,就看到了五步之外挂在衣桁上的嫁衣。
嫁衣被撑开搭在龙头横杖上,金丝凤纹,霞帔帔坠全然展示在眼前。
窗外恰吹来一阵花瓣雨。
粉色的花瓣围绕着嫁衣旋转飞舞,吹得霞帔下百迭纱裙摇曳轻动,似水纹似火苗。
珠光宝气的嫁衣,在晨光下、花瓣中熠熠生辉。
薛兰漪被眼前之景惊艳到了,眸光亮了亮,坐起身来,“阿宣,明天我就穿这身嫁衣……”
话到一半,外间袅袅飘来的冷松香刺碎了薛兰漪的美梦。
她的话凝在嘴边,恍惚了片刻,才意识到这里不是桃花谷,是魏璋的寝房。
半空中飘的也不是用以观赏的桃花,是驱虫的石蒜。
这里没有阿宣,没有谢青云,没有陆麟,没有大婚。
只有……魏璋。
那张沉郁的脸骤然浮现在薛兰漪脑海里,她眼中笑意瞬间全无,只剩警觉。
昨晚,她是怎么睡着的?怎么到榻上的?
薛兰漪全无印象,赶紧双手环臂,确认身上衣衫完好,又贴着帐幔缝隙,悄然往四周巡视一番。
寝房内外都空荡荡的,没有现那个男人的影子。
薛兰漪心里的弦才稍微松动了些,脚尖探出帐幔缝隙,轻手轻脚下了榻,耳朵竖起来听着周围动静。
直到确定周围的确没有危险,薛兰漪紧绷的脊背才松解些,悄无声息往嫁衣处挪步。
她到现在也不清楚为何魏璋昨夜会突然示好。
又为何他会把他厌恶至极、亲手撕烂的嫁衣,重新修补好。
这太蹊跷了。
薛兰漪生怕他别有所图,前前后后仔细检查了一番嫁衣。
嫁衣竟真的完美无瑕,不仅一丝缝补过的痕迹都瞧不出来,而且还被他熨烫过,宛如新生。
薛兰漪狐疑更甚,不确定地又再放嫁衣的衣箱里里里外外反反复复翻了个遍,现与嫁衣匹配的里衣不见了。
那是她为与魏宣成亲特意绣的红色里衣,上绣蝴蝶探花,寓意良辰美景,共效于飞。
这是洞房花烛夜的习俗,是男女私密意趣之物。
她一直将其藏在衣箱最下层,怎会凭空消失了?
大概率是魏璋整理霞帔时现了。
他是不是把它烧了、绞了?
薛兰漪想到昨日他烧嫁衣时,那张在火苗后方忽明忽暗的脸,不由心中凛然,匆匆出了门。
里衣也是嫁衣的一部分,她必须要回来。
然崇安堂里,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