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代入口开启时,没有任何轰鸣。
它像是被人从记忆深处轻轻掀开的一页,悄无声息,却无法忽视。
沈砚站在入口前,脚下的地面已经不再呈现明确的物质形态,而是介于岩石、金属与符号之间的混合状态。这里不属于现存的任何记录层,更像是被遗忘后又被强行找回的“草稿”。
婴在的目光迅扫过四周,神情罕见地凝重。
“这里不是遗迹。”她说,“是原型区。”
所谓原型区,并非文明遗留,而是文明尚未被确定之前的试验结构。
所有后来被写入历史的东西,最初都曾在这里被尝试、否定、重构。
“规则想从这里下手。”婴在低声道,“它们要回溯‘考古’这个行为本身。”
沈砚点头。
这是他最不愿意面对、却迟早要来的方向。
如果规则无法正面抹除第二条路径,就会去篡改“现”的定义——
让考古不再是对未知的探索,而只是对既定答案的验证。
“只要被锁死,后面的所有选择都会变成假象。”沈砚说。
入口内部并不黑暗。
相反,那里充斥着一种过度明亮的白。
不是光,而是未被赋予意义的信息密度。
每向前一步,沈砚都能感觉到大量“未成形历史”从身旁掠过,像是尚未被写下的年代,在等待一个被选中的版本。
“它们在筛选。”婴在轻声道,“筛选哪一种‘起源叙述’更稳定。”
沈砚没有停步。
他知道,一旦迟疑,规则就会替他选择。
前方逐渐浮现出一些结构——
早期探测装置的轮廓,原始记录柱的残影,还有已经失效的判定符号。
这些东西,他并不陌生。
“这是第一代考古框架。”沈砚低声道。
那是在人类仍然相信“过去可以被完整还原”时建立的体系。
也是后来一切问题的根源。
就在这时,一道非人的声音在空间中回响。
没有音色,却能被理解。
【确认追溯目标:考古行为的合法性】
婴在猛地转头:“它们直接介入了!”
沈砚却异常冷静。
“当然会。”他说,“这里是它们最安全的战场。”
白色空间开始生变化。
某些历史版本被迅固定下来,形成一条看似连贯、实则高度筛选过的时间线。
每一处断裂、每一次失败,都被抹除。
留下的,只是“可被解释的文明进程”。
“它们要证明,考古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服务规则。”婴在咬牙。
沈砚看着那些被快定型的历史节点,忽然伸出手。
他没有触碰那些被固定的版本。
而是抓住了一段即将被舍弃的、模糊不清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