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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130(第5页)

请答应我,对判决进行申诉。我将在拉图茨一直等待着新的判决产生;如果你不愿申诉,我也会一直等着你,并且尽一切努力去阻止最坏情况的发生。

又,请务必保重好自己的身体,不要放弃希望,

特别行动部执行局113号执行员顾青

顾青花了一个小时写信,花了六个小时躺在床上想象尉兰看到信件的反应,天蒙蒙亮的时候便搭乘最早的班车,前往尉兰所在的监狱。

见到老警卫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地掏出信封放在面前的桌上,抢在被警卫训斥前飞快地说:“我不要求见他!替我把这封信交给他。不用特地去送信,他总要吃饭吧?送饭的时候把信放在餐盘里,替我交给他!”

警卫紧紧皱着眉头,仿佛正在酝酿什么嘲讽之词,顾青丝毫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也不用问他要不要给我回复。我明天再过来,他有回复,你就告诉我;没有回复,你也不用特地告诉他我来过。”

老警卫盯着顾青放在桌上的信封,跟盯着个定时炸|弹似的不敢置信,结果一口气憋在喉咙管里,憋着憋着也就吞了回去,下意识地就点了点头。

顾青趁着警卫还没收回成命,赶紧消失在了对方眼前。

尉兰生活在一间精神病医院病房一样的房间里,一扇带有观察窗口的气密门将房间和走廊隔绝开来。气密门对面的墙壁上设有一个活动物品传递窗口,每次到了饭点,警卫会将餐盘放在搁板上推进牢房,从而完全避免了与这些危险的死|刑犯进行交流。

唐恩就是这片监区的负责人之一。中午十二点左右,唐恩警卫拉出搁板,将早上的餐盘回收,放置上午餐的餐盘。早上的餐盘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使用过后的塑料刀叉、吃了两口的吐司面包,和一只洗得干干净净的酸奶盒。

在把搁板推回墙壁另一边的时候,唐恩清楚地听到了里面的人断断续续说了一声“谢谢”。唐恩叹了口气,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餐盘上有一封信,那个人非要我交给你。”

这句话是句废话,墙壁对面那个人当然会看到信件,信件上留了姓名,他自然也会知道是谁写的,可唐恩就是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了这句话。

他们本不应该和这些危险的死|刑犯说话的,不知怎么了,唐恩每次看到那只收得干干净、吃得却实在不多的餐盘,心里就会涌起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他干狱警很久了,见过无数穷凶极恶的罪犯,也送走过无数走到生命尽头的死|刑犯——其中也有不少像20574号这样的,很有礼貌,把牢房和餐盘都收拾得很干净,情绪从来没有失控过,好像已经完全知道自己死后会去哪里,基本都是心理素质好到变态的冷血杀人狂。

可无论是每次只吃了一丁点的食物,还是仿佛用尽全身力气说的那声“谢谢”,都说明了20574号并没有心理素质很好。他做这一切都很勉强,甚至完全处在心理崩溃的边缘,只是在努力维持着最后的尊严罢了。

时间越久,唐恩越觉得20574号会熬不到死|刑执行的那一天。为了观察20574号的状态,他偶尔还会特意来到观察窗口前,看他到底在做什么。

大多数时候,20574号都是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躺在床上,躲在薄被中睡觉。有时候,唐恩也觉得20574号是躲在薄被中发抖。只要他稍微发出一点动静,20574号便会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起来,用那双闪动着水光的眼睛盯着他看,并且更加剧烈地发抖。

这双眼睛虽然水润,但并不灵动。相反,20574号的目光几乎是呆滞的,里面并不包含着人类的智慧和思考,只有动物对人类产生的本能畏惧。

所以,当唐恩看到那名政|府特工的信件里鼓励20574号活下去的话,心里想的是:“他才不会主动去找死呢!他只会自己把自己吓死!”

对于从容优雅的死|刑犯,唐恩从来不会多看一眼;倒是那些对死亡抱有强烈畏惧的,会让唐恩感到一丝动容——毕竟死|刑对于前者来说,只是消灭对于社会的威胁;对于后者来说,才是真真正正的惩罚。

惩罚能够抵消一个人的罪行吗?如果一个人已经承受了足够多的惩罚,对社会也不再具有威胁,那还有必要继续消灭这个人的生命吗?唐恩自己也没想清楚,只是出于人类的同理心,单纯地为这个快把自己吓死的死|刑犯感觉到难受。

第124章劫囚

唐恩警卫观察得其实不错,尉兰最近确实抖得十分厉害。阅读那封信件的时候,他几乎打翻了整个餐盘,好在他的另一只手还没有开始发抖,还算“眼疾手快”地扶住了餐盘。

不过不像唐恩想的那样,他发抖不是出于恐惧,而是一次脑部手术留下的后遗症——还没有审判的时候,他们就对他进行过十几次脑部手术了,结果审判后又进行了一次。那一次手术后,他就开始像个帕金森综合征患者那样动不动就会开始发抖。

发抖却绝不是这些脑部手术最严重的后遗症。

尉兰坐在餐桌边,用稳定一点的左手拿着勺子吃饭,用抖得剧烈一点的右手拿着信纸边吃边看——信纸是扫描后用监狱特|供的纸张重新打出来的,原件想必早已存档,不过并不影响阅读。上面排列工整、结构优美、笔锋凌厉的方块字,就像一个个抻胳膊抻腿的小人,在他眼前跳着张扬活泼的舞蹈。

“我理解……我能理解……我解……我能理解你……不想见到我……但相信……你要相信……抱着恶意……抱着一丝恶意……我绝对没有抱着任何一丝恶意而来……对了,‘我能理解你不想见到我。但你要相信,我绝对没有抱着任何一丝恶意而来。’”尉兰盯着这些小人看了半天,终于看懂了前两句话。

他将目光挪到信件的落款上,省略了前面的一大堆字,看到最后那个“顾青”,脸上缓缓地浮现出一个笑容。

他还能想起顾青。他们曾经历过一段美好的时光,但顾青将那段时光忘了,是他干涉了顾青的记忆。怎么做的,他不知道,但这很好,顾青应该忘记。

他艰难地阅读着顾青的千字长信。顾青是从两千年前过来的人,和从来不用笔进行书写的现代人不一样,字写得相当优美,就算用着自己不熟悉的简体字,也没有任何缺胳膊少腿的地方。但阅读手写体,总是要比阅读打印体艰难一些的。

紧接着,尉兰就驳回了自己这个想法:“不对,我好像打印体也看不懂了。”

无论什么样的文字,好像都和晦涩难懂的现代画一样,难以在他脑海里传递出意义。但他反正也没有事做,破解这些张牙舞爪的“现代画”背后的意义,总比在床上躺着要好过一点。

几乎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尉兰才读完这封长信。读完一遍后,意义通顺多了,他接着又读了一遍。这一遍,他不光读出了意义,这些意义还触动了他许久不曾感受到的人类情绪。

他拿着信纸,一会儿像个吟游诗人一样激动地从房间一头走到另一头,一会儿又像怀春少女一样仰倒在床上陷入激荡起伏的情绪之中。读到“我也会成为你的粉丝、你的保镖,和你愿意接受我成为的一切”这句话,他会露出一脸带着向往、怀念、痴迷等复杂情绪的迷之微笑;读到“总有一天你会重回知识的顶端”和“你是我见过最聪明、最智慧的人”,他则会止不住地痛哭流涕。

“我想写信。”他头一次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我想写信。”他又一次对自己说道。

晚饭的时候,他飞快地从警卫手里接过餐盘,抢在警卫还没走远赶紧说道:“我……”

太久没有说过除了“谢谢”之外的话,他有一点结巴,但他很快就接着说了下去:“我想写信。”

他紧张地倾听着墙壁后的声音,在确认警卫并没有走远后,又小声地补充道:“能不能给我一张纸和笔?一张纸和一支笔。”

他满怀期待地等了一整个晚上,终于在第二天等到了他的纸和笔。纸是最普通的信纸,笔却比正常的铅笔软一些,大概为了防止他把笔戳进自己喉咙管。

此举实属多虑。

无数词句像烟花一样在他脑海中炸开,它们拥挤着、吵闹着、燃烧着,没有丝毫条理,没有任何逻辑,只顾着一个劲地往他笔尖上涌。指尖变成了掌舵的那只手,挤挤攘攘的船上每个人都承载着不同的思绪,奔向不同的地方,它只能用尽全部力量,哆哆嗦嗦地控制住船只的方向,而不至于让整条船只四分五裂。

“我很想见你,但我不能见你。”尉兰一边在嘴里念叨,一边如用刀刻一般在信纸上写下第一句,但很快又涂黑删去。

“我也想见你,但我不能这个样子见到你。”

不行,还是不行。尉兰深吸口气,想象着自己是在写日记,努力地整理好思路,再按照思路一点一点地下笔——

青:

感谢你的来信。虽然你的用语就像你一直以来给我的感觉一样,矫揉造作拿腔作调故作正经,和一切我还不能想到的词语,但某种程度上,你的信也像一面镜子,我又一次可以看见我是谁了。你让我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情,而这些事情给我带来了深深的痛苦和喜乐。

我这些年过得不好,过得一点也不好。他们给我做了很多手术,我也许曾经是个很聪明的人,但我现在已经不是了,我甚至不是一个具有正常思维能力的人。

我的所有思绪都是碎片化的,就像我看到你的字,它们只是一个一个的字,我得费好大的力气才能把它们连成词句,同理,还有我的想法。我已经无法集中思考任何事情了,数学公式就在那里,它们像文字一样,已经无法带给我任何意义。

然而,看到你的信的那一刻起,我明白那些与逻辑无关的东西,很幸运地没能让他们抹去。我还记得我们在那个被创造出来的平行世界中的经历,我深深地震撼于你对我的爱——即便你知道我让你忘记了一些东西,你依然选择了站在我这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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