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开舱门,走到甲板上。清晨的海风带着凉意扑面而来,天空是漂亮的鱼肚白。
甲板上,一个红的身影正背对着她,靠在船舷边,手里拿着个苹果咔嚓咔嚓地啃着,姿态随意而放松。
不是夏姆洛克。
沈青的脚步顿了顿,随即了然。她走过去,在那人身边站定,语气平淡地打招呼:“早啊,香克斯。”
红少年——真正的香克斯,闻声转过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灿烂得如同此刻海平面上跃出的第一缕阳光:“哟!早啊,阿青姑娘!睡得好吗?”
他眼神明亮,笑容爽朗,周身散着一种与夏姆洛克截然不同的、如同阳光和海风般自由不羁的气息。虽然有着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和红,但气质天差地别。
沈青点点头,目光在他完好无损的右臂上扫过,又瞥见他手臂上一个不起眼的、像是小时候烫伤留下的浅淡印记——这是她分辨两兄弟的另一个小细节,夏姆洛克身上没有。
“还行。”她回答,然后很直接地说,“你哥走了?”
“嗯,天没亮就走了。”香克斯点点头,啃完最后一口苹果,将果核精准地扔进海里,拍了拍手,转身正对着沈青,笑容依旧,但眼神里多了几分真诚的谢意和好奇,“哥哥都跟我说了。在风车村,还有路上,多谢你帮忙掩护,还有……照顾他。虽然他说你挺麻烦的。”他眨了眨眼。
沈青扯了扯嘴角:“不客气。你也挺麻烦的,留个烂摊子给我收拾。”她指的是“女朋友”的身份。
“哈哈!抱歉抱歉!”香克斯大笑,挠了挠头,“不过,阿青姑娘,你真的好厉害啊!一眼就能认出我和哥哥?连玛琪诺他们都骗过了呢!”
“你哥那脸,一看就是‘别惹我,我是天龙人’的臭屁样,要不是我,他早露馅八百回了。”沈青毫不客气地吐槽,走到船舷边,望着红土大陆的方向,那里已经看不到任何黑色快船的影子。
香克斯也走过来,和她并肩站着,望着同一个方向,沉默了片刻。然后,他转过头,看向沈青,表情是少有的认真,出了邀请:“阿青,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海?我的船上正好缺人,像你这么厉害又特别的女孩子,在大海上一定会很精彩的!”
沈青收回目光,看向香克斯。年轻的未来四皇眼中,是对冒险的纯粹渴望和对伙伴的真诚邀请,闪闪光。
她心里微微一动。和香克斯一起航行,探索这片广袤而神奇的大海,见证未来的波澜壮阔……这听起来,确实很诱人。如果是平时,她或许真的会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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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
她缓缓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个带着歉意和疲惫的浅浅笑容:“谢谢你的邀请,香克斯。我很想,真的。但是……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有自己必须去做的事情。”
她顿了顿,目光投向更遥远、更不可知的方向,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而且,我们未来……一定会再见的。希望到那时候,你还能记得我。”
香克斯看着她苍白却平静的侧脸,看着她眼中那抹深藏的、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沉重与决绝,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郑重和理解。他没有追问她要去做什么,为什么时间不多,只是用力点了点头,笑容重新绽开,带着他特有的爽朗和自信:“好!那就说定了!未来再见!到时候,我一定是名震大海的海贼了!你可别认不出我!”
“不会的。”沈青也笑了,这次的笑容真实了许多,“你这头红,太显眼了。”
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香克斯便告辞离开,登上了他自己的小艇——那是他冒险的开始。
他站在船头,对着沈青用力挥手,红色的头在晨风中飞扬,笑容比阳光还耀眼。
“再见啦,阿青!未来见!”
“未来见,香克斯。保重。”
沈青站在阳光号甲板上,目送着那艘小艇变成海天交界处的一个小黑点,最终消失不见。
海面重新恢复了空旷和平静。只有她,和她的船。
她静静地站了很久,直到朝阳完全跃出海面,金色的阳光洒满大海,也照亮了她苍白的脸和眼底深沉的疲惫。
她转身,走回船舱中央。心念一动,庞大而精巧的迷你阳光号开始散出柔和的微光,船体、甲板、舱室……一切都在光芒中迅缩小、变形,最终化为一个巴掌大小的、精致的帆船模型,落入她的掌心。
她收起阳光号模型,最后看了一眼红土大陆那巍峨压抑的阴影,又看了看风车村的方向,再看了看香克斯消失的海域。
然后,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带着咸腥和自由气息的海风。
“好了,该走了。”
她低声自语,指尖泛起灵光,在空中勾勒出玄奥的轨迹。
“下一个地点……”
她睁开眼,眸光锐利如剑,穿透虚空,仿佛锁定了某个遥远而森严的所在。
“圣地内部……”
“女帝,汉库克宝儿……”
“我来救你了。”
话音落下,她的身影如同水中的倒影,在清晨灿烂的阳光下,缓缓淡去,最终消失在海风与浪涛声中,不留一丝痕迹。
仿佛从未有人在此停留。
只有大海,永恒地,潮起,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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