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的新婚丈夫喉头发烫。
他勉强还记得几句圣训,但主教们早已见证,他答应了埃莉诺的婚前请求。
保留阿基坦,婚后可以随意回家探望,以及夫妻亲爱,尽早有子。
她反而像是都忘了。
少年合上双眼,凭着无声的祈祷等待入睡。
他感到不快。
他们今天几乎没说过话。
仅仅是清晨去教堂时交谈过几句,然后她一整天都在忙各种事,有见不完的大臣和使节。
如同沙漠中的干渴般,他已经全无睡意,只想去牵她的手。
修长的指尖在丝绸床单上轻动,克制又犹豫。
柏拉图说,人必须爱。
他在远古的译本里记述,人原本是两个头,四只手,四只脚的动物,但这样太过强势,所以被异神忌惮,一劈两半。
终其一生,人都会本能地想要找到对应的另一个人,弥合这样的残缺。
睡梦里,埃莉诺察觉到自己被环抱着,如同弯月般被紧拥。
她睡意朦胧,纵容着丈夫的亲近。
没药的幽沉气味无声侵占着她的呼吸。
温热的气息在她的后颈轻扫,又化作轻不可察的吻,在发间短暂停留。
一旦尝过亲吻的甜头,没有人能就此戒掉。
他犹觉不足,吻过她的耳后,又握紧了少女微冷的手。
誓言在上,他们亲近相伴也无妨。
所有人都会为卡佩皇室新的继承人欢呼庆祝。
“路……”埃莉诺勉强清醒了些,谨慎地说,“神父还没有为此预先祈祷。”
她被烫得瑟缩了一下,小声提醒丈夫:“要等至少一个月。”
他回过神,为自己的失规道歉,听着她再次入睡。
这本是他想要的。
远离欲望,尊重互爱,过毫无争议与瑕疵的生活。
一个冰冷到嘲弄的念头划过脑海。
主教们和情妇诞下私生子时,难道也预先祈祷过吗。
他一瞬清醒,为自己的越轨感到惊异,又皱眉思索。
有些裂隙,一旦出现就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清晨,叙热等候在角塔下,准备与太子殿下一同去教堂晨祷。
这位老人并没有等到任何人,巡逻的守卫看到他,表情古怪地过去询问。
“客人,您在这是在等?”
“我在等太子殿下。”
“太子和公爵当然在寝殿里。”守卫指向高大的城堡主楼,“你得去那边,弩手宫。”
叙热意识到什么,问:“太子和公爵没有分开休息?”
“先前太子是客人,婚事也没有谈妥,当然要住在客房里,”守卫有点不耐烦了,“婚礼的时候你不是也在吗?”
叙热勉强道谢,匆匆离开。
他很快找到了路易。
“婚礼已经结束了,你还住在弩手宫?”
修道院院长希望这一切都是误会。
弩手宫也有不同的房间,夫妇肯定会分房而住。
路易在用百合露水净手,平静承认:“我和她住在一起。”
他的养父重声道:“你明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