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赢了。
我手里的短剑“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顺着岩壁滑了下去,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肺都要炸了。
孙墨尘也差不多。
他收起短剑,扶着膝盖,毫无形象地弯着腰,咳得像是要断气。
我们俩就这么互相看着。
我是满脸狼血,他是满身雪泥。
像两个刚从泥坑里爬出来的乞丐。
然后。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
我们笑了。
先是低笑,然后是大笑。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那是劫后余生的狂喜。
也是把命重新握在自己手里的痛快。
孙墨尘一边笑一边指着我,手指都在抖。
“凌微……你现在的样子……比刚才那头狼还丑……”
我抓起一把雪,狠狠地砸在他身上。
“彼此彼此……孙神医,你这副尊容若是让你那些病人看见了,怕是要把你那医馆给拆了……”
笑够了。
累极了。
我们重新爬回那个简陋的防风棚里。
孙墨尘又往火堆里添了几块燃料。
火苗窜了起来。
把这小小的空间照得亮堂堂的。
那种极致的紧张过后,疲惫感像是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我抱着膝盖,看着跳跃的火苗呆。
刚才那一战,让我彻底清醒了。
那些关于苏世安的矫情,那些关于失恋的哀怨,在真正的生死面前,连个屁都不是。
我想起了白天的事。
想起了那道深不见底的冰缝。
想起了孙墨尘那只几乎要被我拽断的手。
愧疚感,后知后觉地漫了上来。
这一次,我是真的错了。
错得离谱。
“孙墨尘。”
我低低地叫了一声。
声音干涩,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
他没理我,正拿着根树枝拨弄着火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对不起。”
这三个字,我说是第一次说得这么真心实意。
“今天……是我混蛋。我不该一直沉在过去,我不该做白日梦。我差点害死自己,也连累了你。”
我抬起头,看着他在火光下明暗不定的侧脸。
“谢谢你……救了我,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