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的人流,穿梭在大棚下。空气闷热潮湿,奇怪的味道无处不在。
元野背着包,跟在刘羽婷后头,她们今天到服装市场批衣服。
在这里,刘羽婷如鱼得水,手沾上衣服,心下判断七七八八。元野在一边,看吊牌,摸材质,衣服翻来覆去,老板差点和她急眼。
元野悻悻放下,乖顺跟着刘羽婷,眼观八方。
“啊,岁姐,好久不见,最近过得怎么样?”刘羽婷搂住女人的脖子,嘴巴快咧到耳朵根,是元野不曾见过的热情。
“小刘,姐好着呢。等你好久了,怎么才来?”女人说话间,眉飞色舞,手指翻飞,全是充满热情。
“家里有点事,耽搁了。这不,一有空我就立马来了。”刘羽婷握着她的手,一通彩虹屁,对方乐得开花。
“最近生意好不好?”女人眼珠子一转,插话说。
“生意就那样,姐你也知道,我就卖几种风格的衣服,顾客什么类型几乎定了。小地方,只图个温饱,赚大钱谈不上。”刘羽婷眼神忧郁,眉头蹙起,话里仿佛藏着千言万语的不容易。
岁姐同样挂着一张苦瓜脸,“这年头,干点什么都挣不来钱。半个月前,工厂那边价格又涨了,每件衣服成本高了,小刘,你说说,一件衣服不打紧,像我们这些搞批的,不可能只买一两件。不然做什么生意,回家等死算了。”
刘羽婷闻言,眉头更紧了,“姐,你说实话,按照以前的价格,我能拿几件。”
“哎呀,小刘,先不说钱,我们看看衣服。”
岁姐拉着刘羽婷的手,生怕她跑了。元野跟上去,观摩经验。
衣服套在透明包装袋,一摞摞,从地板码到天花板。真是让人吃惊的大手笔!
元野目瞪口呆,想过批商衣服多,没想过这么多,起码有上万件。
好家伙,之前说涨价心疼,多花了不少钱。刚刚一副哭穷的样子,穷还买这么多。做生意果然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
嘈杂的环境下,元野见证一场高级博弈。
岁姐:“衣服好吧?”
刘羽婷:“不错。”
“价格好商量,比以前多五块。”
“我再看看别的,衣服先放那。”
“别犹豫了,这种衣服只有我这最全,你也知道,姐在这个市场的地位。”
“姐,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给个优惠。”
“妹子,你心疼心疼姐,姐姐也要养家糊口,家里三个孩子得上学。”
刘羽婷沉默一会儿:“姐,我理解你,你体谅小妹一下,四个老人年纪大,没有退休金,我是勒紧腰带过日子。”
人情,好话,可怜,威胁……什么话都说的出口,无所不用其极。
元野在旁边围观,佩服的五体投地,想给她们献上不值钱的膝盖。苍天啊,我顿悟了。
有时,岁姐啃不下刘羽婷这块硬骨头,故意转移视线,和元野唠嗑,套话。元野脑子不白长,打哈哈。她说东,我扯西。
岁姐:“小姑娘哪里人?”
元野:“北边的。”
“小姑娘真会说话,我们这边差不多是全国最南,哪个地方来不都算北边。”
“是呢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