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女孩背着大包小包,与候车室的其他人不同。她们正襟危坐,行李紧紧抱在怀里,有个低头假寐,有个东张西望,有个扎进书海。
女孩们稚气未脱,青春年少藏在每一根头丝,胸腔跳动着炽烈的好奇心。
“你们的证件带好了?”元满不放心,再问一遍。
“带了带了,你比我妈还啰嗦。”高枝漫重重叹气,借此抵抗元满的唠叨。小小年纪,和大人一个死德行,高枝漫鼻子出轻哼。
看在你给我买新鞋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高枝漫两脚外八,时不时打着节拍,偶尔装模作样四处张望,眼神故意扫视新鞋。
她还挺会买,鞋底舒适,跳起来脚一点不疼。啊!新新的鞋,还散一股香味。
高枝漫沉醉的感叹,心里一点都不感激元满,是她主动买的,高枝漫可没要。
李雨困的脖子抽搐,脑袋猛地下去,之后再抬起。
出前一晚,她和杜眷眷睡一张床,说着说着,天就快亮了。等到出前,还意犹未尽,抱着杜眷眷依依惜别。
车上冷极了,窗户氤氲水汽,雾蒙蒙,瞧不见外面。李雨缩脖子,拉高衣领,睡了半路。
她们坐大巴,从镇上来到市里,等客车送她们去体育馆。
“你们把证件交给我,我帮你们保管。钱放进里衣口袋,不要放外面。”元满捂着心口,外套里面,左胸有一个小兜。
“交给你?万一你弄丢了,我们怎么办。”高枝漫嘴皮子厉害,一点不饶人。
手上动作蛮听话,身份证递给元满,不忘挖苦:“别弄丢,不然我打你。”拳头气势汹汹的,面色狠辣。
李雨没说什么,她困的睫毛粘一块,动作和八十岁的老奶一样,元满耐心伸手等候。
广播响起:去青虹体育馆的顾客请上车,车次是。请保护个人财产,车内严防小偷。
“这市里还有小偷?治安太差了,还不如相暇镇。”高枝漫骂骂咧咧,不知谁惹她。
“因为市里有钱,小偷到乡下偷不着值钱玩意。”李雨说出猜测。
元满皱眉,拎在手上的包抱在怀里,排队上车。
车上的人生性豪放,嗑瓜子的,吐痰的,打牌的,抽烟的……几乎能干的事都干了。
浓烈刺鼻的二手烟正在摧残祖国的花朵,元满极度厌恶烟味,嫌恶皱眉。
“你们坐里面,我在外面。”元满让李雨先进,高枝漫第二。
高枝漫堵在走道上,“你进去坐,我在外头,反正我没值钱东西。”
元满不多说废话,坐下来。
站在后头的人破口大骂:“堵你爹呢,没看见后边这么多人,想死啊!”
“大叔,等会怎么了,急着投胎,慢一点会死不。”高枝漫眼中不带一丝温情,如凝结寒冰。
“艹,你怎么说话,没教养的东西……”
高枝漫如刀的眼神缠绕怒火,握紧拳头,正欲教训嘴里吃屎,说垃圾话的畜牲。元满攥住她的手腕,“算了,别闹事。”
哼!高枝漫一屁股坐下,故意往里挤,占据元满的三分之一位子。
车上顾客没坐好,司机动,客车颠簸上路,一车人东倒西歪。
“你怕了,你不是挺能打的,凭什么放过他。”高枝漫胸口憋着一团火,气的她快炸了。
“你将来是要成为国家级运动员的人,代表祖国外出参赛。在世界级赛场上,情绪失控,挨罚算轻的,严重的会禁赛。你甘心?失去拿金牌的机会。”元满陈述理由,语气让高枝漫听了还那么欠揍。
“八字没一撇,你咋知道……”
“我就是知道。”
高枝漫与元满四目相对,元满的坚定,信任,认真,在告诉她——你必定大放异彩。
高枝漫眼中的玩味,嘴角的嘲弄没意思的退却。元满的态度让她不适应,高枝漫若无其事的看向别处,心里在意的要死。
她……这可能是读书人的糖衣炮弹,说点好话就以为我会变成狗,乖乖顺从。她指东我不敢往西,笑话,我天不怕地不怕。
包裹双脚的鞋子闪烁新商品独有的光彩,看着比旧鞋漂亮一百倍。以前漏风的鞋子,不是脚趾露出,就是后脚跟露出,总是冷飕飕。这双鞋好暖和,高枝漫怀疑元满往里塞了煤炭。
出之前,在车站汇合。元满提着三双新鞋,分别给高枝漫,李雨,杜眷眷买的。她说:“换双新鞋,走上新征程,祝我们一路顺风。”
其中杜眷眷最感动,她不去,居然也有她的一份。她高兴的语无伦次,寒风吹得鼻头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