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住腹部,片刻,拿起颤抖的手一看,掌心里一大片黑血。
片刻的空,锺隐月就痛得冷汗涔涔。
他听见魔尊啧了一声:「搞什麽,他说好要跟我打架的,你插什麽手啊?」
锺隐月僵硬地转过头,看向身後。
空中,鬼王白忏踩着一柄剑,浮在阁楼碎裂的墙後。
他沉着神色:「少误事。」
魔尊不太服气:「我哪儿误事了?」
「方才我都看到了。此人能召天雷,连鬼哭辛都难以独自对付他,你更是始终和他难解难分。昨日我也见识过了,此人实力恐已在当年的上玄之上,是个祸患。」白忏说,「留着他,百害而无一利。好不容易他一时脑热,为了个兔子前来送死,我们必须一同发力,至他於死地。」
「你之後想和谁打,我都不拦你,但这个玉鸾必须死。」
锺隐月咬紧牙关,抬起腿,硬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沉怅雪」走出结界,向他露出一笑。
「我同意。」他拿起剑,「来吧,师尊。我这两位盟友都愿助我,你要如何与我同归於尽?」
锺隐月捂着腹上伤口,喘着粗气。
痛。
动一动都痛,痛得几乎直不起腰来。
痛得视线里都有些模糊。他望着沉怅雪,一片模糊里,只依稀看得清他的笑意。
他突然惘然。视线一模糊起来,看不清太多之後,那反倒很像沉怅雪了。
可他知道,那不是。
那不是沉怅雪。
白忏又击出一道鬼气来,锺隐月咬牙回手一击,雷术飞出,与那鬼气撞到一起,相互抵消,灰飞烟灭。
真是失策。
为了忍疼,锺隐月咬得牙根生疼。
他将白忏击落,送至明心阁最底下,还给他套了结界。要破结界,再上来,无论如何也得花上一刻钟多,总能拖到那些奇袭的来……
锺隐月打的一手好算盘,可没想到,白忏竟然这麽早就能出来。
怎麽会这麽早就出来……
除非明心阁里有别人在,有人在外面帮他出来了……
一下子,整个棋盘全都崩塌了。
本来能拖住魔尊,护住结界,而後用备好的另一个手段将他支走的;本来能等到荀不忘来,一剑把他和沈怅雪刺穿的……
全都完了。
身後鬼气击来,身前剑刃相向。
两人都如此,乌苍便也对他出了手。
三人一同攻打,再厉害也撑不住片刻,更别提锺隐月身上负伤。
他狼狈地周旋片刻,最终後背上中了法术,腿上也遭了一剑,於是身子一歪,倒到了地上。
他听到一阵哄笑。
他趴在地上,浑身痛得昏昏沉沉,翻身都没力气了。
「别怪我啊,」魔尊走过来说,「形势所迫,我也没办法。」
锺隐月呼吸都费劲了,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无力回答。
「话都说不出来了。」魔尊嘟囔了句。
话音未落,忽然一阵强烈的灵气逼近。
魔尊敏锐地往灵气来的方向看去。沉默地感知了片刻,他回头看向白忏:「感觉到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