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雾真说:“扶你,三块钱。”
璩元青没钱了,临雾真说可以帮忙捡垃圾换。
璩元青张开嘴,想说什么,最终没有自取其辱。
他伸出手,明明能自己爬起来,还是要临雾真扶他。
看在三块钱的份上,临雾真很慷慨地攥住璩元青的手,把他拉了起来:“走路,看路,别空想。”
璩元青还是没忍住,问临雾真是不是没有心,哪怕没有心,是不是该有点互帮互助的美德。
临雾真笑:“美德啊,价格太贵,你买不起。”
临雾真继续往前,璩元青一瘸一拐几步没大碍,就正常走路了,看见一个塑料瓶子,他的手比脑子快,一下子抢着捡起来。
相比翻垃圾桶,他还是宁愿捡别人乱丢的。
哪怕要捡上很久很久才能凑到三块钱。
两人都淋湿了,临雾真仗着恶毒炮灰的良好身体素质也没处理,直接等着阴干。
走出公园雨慢慢停了,临雾真饿了去买了个馒头,璩元青看着临雾真吃,一直看着。
临雾真说:“真没钱了?”
璩元青点点头。
临雾真也懒得借给他,给他买了个包子。
热包子给到璩元青手里,璩元青眼眶红红,舍不得吃。
“嫌弃?”临雾真说。
璩元青狼吞虎咽地就吃了,吃完了还要别扭地来一句:“就嫌弃。”
临雾真也没搭理他,吃完了就上路,继续走,走到晚上就找地方洗澡睡觉。
璩元青问临雾真到底想去哪里。
临雾真慷慨回答:“走到哪就是哪。”
“没有目的?”璩元青问。
“没有目的。”临雾真答。
璩元青一路没捡到多少瓶子,临雾真翻垃圾桶的时候,他的眼泪掉了一滴。
他低下头,不让人瞧见。
临雾真说:“又嫌弃?”
璩元青本该回答的,就是嫌弃就是嫌弃,可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红着眼眶推开了临雾真:“你抢了我的垃圾桶,我先翻,我还欠你三块钱。”
“我一定还,我就要还,别拦我——”璩元青心里一番大戏。
临雾真退了几步:“哦。”
故事没有按照预料的方向发展,璩元青回过头去,就这样吗,就“哦”,不感动吗,不拦他吗。
临雾真添油加醋:“怎么还不翻?”
璩元青回过头来,又气又恼,手倒没停,皱着眉嫌弃垃圾,到底是把活干了。
手脏了,很脏,璩元青这辈子的脸都丢在这了,学院论坛一定把他翻垃圾的图传得到处都是。
可那又怎样啊。
那一群贱人,比得过临雾真一根毫毛吗。
那一群贱人,就让他们看,看瞎他们的眼。
笑就笑吧。
他跟临雾真一起,永远一起。
璩元青捡到七八个瓶子,临雾真用袋子接住,带他去公卫洗手。
璩元青洗了十五分钟还在洗,临雾真说别浪费水资源了。
璩元青才不舍地把手从水龙头底下收回。
“我干净了。”他说。
临雾真“嗯”了声。
璩元青强调:“我真的干净了。”
临雾真:“嗯嗯。”
璩元青不满地牵住临雾真自由的那只手,临雾真没躲,只是告诉璩元青牵一次一块。
璩元青也不赖账:“我捡垃圾还你。”
惹得临雾真笑了起来:“那你的账就越欠越多了。”
“欠,”璩元青低声说,“反正我欠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