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只是听着,像个没有回音的容器。
他转过身,流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让他看起来像个站在自己王国顶端俯瞰领地的年轻君主。
而她是这宫殿深处一件麻烦、需要经常维护才能继续使用的工具。
“下周要去谈新供应商。”他说,掐灭烟蒂走回床边,“你安分点,按时吃药,别出岔子。”
他在她身边躺下,手臂横过来搂住她的腰。
这个姿势充满了占有意味,却也让她被迫贴近他身体的热源。
乔月僵着不敢动,不适感在他的体温烘烤下似乎更清晰了。
她能闻到他身上未散的烟味,混着沐浴露的香,还有一丝极淡的、属于他自己的气息——那种曾经让她恐惧,如今只让她感到生理性反胃的气息。
“睡吧。”他说,声音里带着餍足后的慵懒。
乔月睁着眼,盯着天花板。
睡她怎么睡得着?
身体在疼,小腹在坠,腿间那些黏腻的、带着铁锈气味的液体正在慢慢渗出,浸湿底裤,甚至透过薄薄的布料,沾到了他的睡衣上。
她觉得自己的生命力,也从裂痕里一点点流失。
他却似乎毫无所觉,或者并不在意。呼吸很快变得均匀绵长。
黑暗里,乔月慢慢抬起手,极轻地按在自己小腹上。
手掌下的皮肤滚烫,子宫的位置硬得像块石头,随着每次呼吸带来钝痛。
她想起某个同学说起自己母亲的事——同学的母亲腹痛被送进医院,医生说是“盆腔炎”,住了一个星期的院。
她说起母亲蜡黄的脸,记得消毒水的味道,那时同学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记得母亲出院后很久,都还带着一股药味。
现在她可能明白了。
这个认知像冰水浇进脊椎,让她浑身冷。不是普通的炎,不是休息几天就能好的红肿。是更深处的、更糟糕的东西。
他似乎睡着了,手臂还横在她腰上,沉甸甸的像道枷锁。
乔月轻轻、一点点地挪动身体,试图从他的桎梏中挣出一点空隙。
每动一下,神经就紧绷一次,但她咬着牙,直到能稍微侧过身。
灯光在家具的切割下在地板上切出几道苍白的条纹。乔月盯着那些光,眼睛一眨不眨。
以前她也这样看过很多次夜晚的光。
有时是月光,有时是路灯光,有时是远处大厦的霓虹。
每一次想起,她都想着“逃”——逃出这个房间,逃出这栋楼,逃回以前的生活。
但那些念头总是很快被恐惧压下去逃出去之后呢?
她能去哪?
能做什么?
周子羽会放过她吗?
那些问题没有答案,所以“逃”永远只是个虚浮的念头,悬在半空,落不到实处。
乔月的手慢慢移到腿间。
指尖触到底裤上那片湿润,黏稠的,带着体温和铁锈气味的湿润。
疼。很疼。但疼是好事,疼说明还活着。
身边的人可能会在早晨醒来,洗漱,换衣服,离开。然后她会有短暂的一段时间,一个人。
以前这段时间她用来清洗身体,处理伤口,对着镜子看那些或新或旧的痕迹。但今天,她需要做点别的。
乔月轻轻吐出一口气,那气息在昏暗的光线里凝成一小团白雾,又很快散去。
她闭上眼睛,开始数自己的心跳。
一下,两下,三下。
心跳还在,虽然快,虽然乱,但还在跳。
那就还有机会。
哪怕只有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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