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白回到太守府时,天色尚早,阳光亦佳。
他心情大好,脚步轻快,一路小跑往书房去。沿途的侍从、护卫纷纷停下行礼。
“曲大人。”
曲白摆摆手,笑着应了几声,倒也注意到,府里的人似乎比往常多了,还有好些穿着软甲的军士。
他扫了一眼,也没多在意。
“萧戟!”他推开书房大门,兴冲冲进去。
“萧世子!”
“我拿到了,你是不是该好好谢谢我啊?”
话音未落,他顿在门口。
房间里除了萧戟外,还多了一个男人。
那人看着与萧戟同岁,身着深青长袍,眉目清隽。
与萧戟的成熟冷冽不同,他眼尾略挑,看着总像是带着几分傲意。
此刻,他正与萧戟对坐,案几铺着棋盘。
察觉到曲白进入,萧戟棋子在指尖停住,抬眸。
见少年原本弯着眼闯进来,语气里是止不住的雀跃。
直到发现房内的其他人后,立刻维持自己形象般,收回喜色,站得笔直。
萧戟唇角微勾。
“军师,这位是军营新来的曲司马,曲白。”
“曲白,这是李司马。”
曲白微愣。
李苍,李仲远?
他心底微微一沉。
原著中此人一直戍守前线,怎么突然回营,还与萧戟惬意地下棋?
李苍慢悠悠地放下手中棋子,抬眸望他。
那一眼,仿佛在审度,一副把他看得透透的样子。
曲白后背发麻。
早在被封为司马时,他就担心李苍。这人恃才傲物,锱铢必较。一旦知道有人与他平起平坐,势必来找麻烦。
李苍起身,微微拱手,声音不急不慢:“曲司马,早闻你力除军中贪弊,年少有为,令人敬佩。”
敬佩两字,说得不冷不热,一点都不真切。
得,真是冲自己来的。
心里腹诽,曲白面上掩下神色,还礼:“李军师,久仰大名。”
李苍只是看了他一眼,便重新坐下,指尖轻轻捻起白子,继续与萧戟对弈。
就好像方才只是鉴于萧戟介绍才勉强起身行礼,现在压根没再分个眼神给他。
好一个下马威,没想到他连演都不演一下的啊。
曲白愣了好一会儿,鼓鼓嘴,转而看向萧戟,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萧戟眸光扫了他一眼,也没有说什么。
但侍从很快给他端上茶,放好软垫。
曲白挑挑眉,乖乖冲他笑了笑:“谢谢世子。”
“不必。”萧戟淡淡道,目光依旧停在棋局上。
倒是李苍终于多看了曲白两下。
两人对弈的节奏极快。
曲白看不懂,但发现萧戟神色虽冷淡,却落子利落;而李苍时而停歇,且沉思时间越来越长。
半炷香后,李苍的手悬在棋盘上方,久久未再落子,他轻叹:“我输了。”
放下棋子,他朝萧戟拱手行礼:“世子棋艺精湛,佩服。”
这语气,明显比刚刚对自己要恭敬得多。
“军师不必自谦,”萧戟淡声道,“你在前线劳苦功高,带回的战报我已阅过。军中整肃,士气高涨,皆是你的功劳。”
李苍收起棋子,唇角微勾,语气倒极为谦和:“职责所在,世子谬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