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衔玉执起姜嫄染血的手,牵着她重回龙椅。
宫人无声地收拾残局,清理了尸。
丝竹声适时响起,仿佛方才的血腥从未生过。
金丝笼的纱幔被侍女层层掀开,笼中美人口中衔着娇艳的蔷薇,赤脚踏着鼓点翩然起舞,金如瀑。
他雪色轻纱下的纤细腰肢如蛇,腰肢上缀着金铃,随着舞姿妖娆响动,那双异色眼瞳在烛火下流转着妖异的光芒。
靖国使臣强压怒火,启声道,“愿献于陛下,换取靖国陆昭将军。”
姜嫄支着下巴欣赏着舞姿,闻言轻笑,“真不巧啊,陆昭已经死了。”
金美人踏出金丝笼,异色的眸如猫眼石般夺目,他直勾勾地看着姜嫄,耳垂悬着的明珠耳坠轻晃,熠熠生辉。
他脚上缠着金链,每步落下,步步生莲。
他执着那枝殷红蔷薇,跪着献给了姜嫄,。
“倒是人比花娇。”姜嫄接过蔷薇轻嗅,抚过花瓣时,金美人旋身跌进了姜嫄怀中。
青骊陡然将匕横亘在他的咽喉,不许他轻举妄动。
在金铃脆响中,美人竟然迎着刃口仰,将染着蔷薇香的唇贴上了姜嫄的唇。
血珠顺着匕滚落,在他雪色颈间划出艳色痕迹。
李晔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嗽声撕心裂肺。
他死死地盯着姜嫄抚在美人腰间的素手。
本想献个美人分女帝心神,未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姜嫄手指勾起美人的下颔,轻轻抚过他眼尾的潮红,“靖国要陆昭没有……”
她视线流连过美人耳垂明珠,“不过朕可以答应你们别的条件。”
最后以大昭与靖国边境和平三年为约。
沈眠云适时执盏,“陛下,臣侍也为陛下备了份薄礼。”
谢衔玉轻飘飘地看了眼沈眠云。
他垂眸抚住了自己隆起的小腹,唇角勾起一抹冷意。
琼水抱琴而出,素手拨琴,暗香随着琴声浮动,琴声悠扬,扣人心弦。
曲终时他盈盈一拜,如雪的衣摆在地面上铺开如绽放的昙花。
“陛下。”琼水嗓音如同浸了蜜。
“过来。”姜嫄勾了勾手指,像是在唤一只宠物。
琼水温驯地膝行上前。
谢衔玉闻到了一股隐秘的香气,不动声色蹙了蹙眉。
沈眠云悠悠饮酒,看不出奇怪的地方。
谢衔玉心底愈不安,他蓦然按住腹部,强撑着起身,“臣身子不适……”
姜嫄现下左拥右抱,哪里会在乎他,摆了摆手由着他去。
珠帘重重垂落,谢衔玉刚转入内室,想要命人传唤太医,而身后的门已然被关紧。
沈眠云慢条斯理地锁上门栓,“方才不是还好好的,皇后怎么突然就身体不适了,臣侍略懂些医术可以帮忙看看。”
谢衔玉缓过神,“沈眠云,琼水身上的香,是你动的手脚。”
“皇后说笑了,是琼水献的曲,与我何干。”沈眠云素来温柔的假面,渐渐剥离,露出真正的面目。
他一步步逼近谢衔玉。
谢衔玉挺着孕肚步步后退,踉跄地扶住案几,脸色越来越差劲,腹中绞痛,“沈眠云,你真是疯了。”
第65章
李晔的视线穿过觥筹交错的热闹,死死地钉在龙椅上的身影。
他滴酒未沾,却头痛欲裂,自始至终视线就没从姜嫄身上离开过。
李晔看着她左拥右抱,来者不拒。
姜嫄倚在龙椅,唇瓣胭脂模糊,腮上印着不知哪位男宠的吻痕。
与传闻中的昏君做派如出一辙。
敌国君王如此昏庸淫靡,李晔本该高兴才是,他一直都有统一天下的抱负。
漠北与靖国早已结盟。
只要这女人继续沉溺酒色,不理朝政,用不了很久,他就可以实现这一抱负。
他本来期待的不就是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