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像一只蚂蚁呀……他们引以为傲的眼睛,原来在真正的写轮眼面前,竟这么弱小、这么不值一提。
而所有人又都清楚,万花筒没那么容易开。多数族人穷其一生,顶点也只能在三勾玉上止步。况且还有多少人,是连三勾玉都开不了的?
“好像稍微做过头了呢。”
泉奈站在她旁边,小声叹气:“看吧,把他们都吓坏了。”
阿宵哼了声。
“一群没用的家伙……这就被吓坏了,以后可怎么是好。”
迎着森冷月光的沐浴,泉奈歪头:“这还没到头?还能做得更过分吗?”
“说什么呢。”
阿宵睨了他一眼:“哪里过分了!我这么为宇智波着想,怎么可以用[过分]来形容?很失礼诶!”
“是是,不该这么说。。。我的错,我道歉。”
泉奈认错飞快,阿宵最喜欢的也就是他这点。看看,但凡宇智波斑能跟他弟弟学上一点为人处世的皮毛,她也不会和他说句话都那么费劲了!
要宣布的事已经说完,阿宵轻盈地从上方跳下,径直踏入死寂的人群。
无声又漫长的沉沉长夜里,只剩下她的脚步声如此清晰。
一步、一步,阿宵越过心如死灰满脸灰白的众族人,停在那个全场唯一喜提重伤的倒霉蛋面前。
倒霉蛋捂着空瘪的眼眶,半跪着身子,脸埋在焦黑的泥地里。连呼痛和愤懑都卡在喉咙里,什么声音都不出来——
视物的眼睛被强硬剥夺,于是其他的感官就会变得格外敏锐起来。他清晰地听见少女的脚步声停在他身前,而他垂着脑袋,这轻盈的脚步声压弯了他的颈椎,重若千钧,深深的把他的脑袋按在土壤和废墟的混合物里,再也抬不起来。
怎么会这样呢?
他满脑子只剩下这个念头,想不明白会变成这样——明明几天前,宇智波宵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女孩,怎么一夜之间开了万花筒,整个人就性情大变,拿他们这些普通族人开涮呢?
怎么就偏偏是他呢?明明有几个人一起反对她的,他甚至不是最先一个站出来的呀,怎么偏偏就抓住了他?在所有人面前,挖掉他的眼睛。。。。。。怎么偏偏就是他!
似乎有其他人的目光也看了过来,他知道,这里没有其他人。全部。。。都是他日夜相处的族人们,有着相同的姓氏、流着一样的血,他白天还在族地里和几个人聚在一起讨论过,说怎么突然就出了这样大的事啊。
他在警备队在族长的直系下属队伍里,听闻鼬变成木叶叛忍的时候,虽然不喜欢那家伙,也到底还是给族长说了两句话说不定有什么误会呢,朋友笑话他通缉令都出去了,有什么误会?
晚上,他就收到了族会通知,怀着万分忐忑的心走进密室。看见宇智波宵,旁边站着个他们议论纷纷的瞳术造物。她说了什么呢,她居然说要让一个瞳术造物当族长!太过分了、居然这样轻蔑的对待族长——
然后他站了出来,结局显而易见。
随着族长那句[我自愿退位]说出口,他心底最后一丝幻想也随之破灭了。现在,他像个废物跪在地上,失去了赖以生存、比性命更重要的眼睛。。。。。。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
没有人来帮他,尽管这里全部都是他的族人——走在路上会打招呼的街坊邻里、会一起抱怨工作繁重的同事、一起出过任务,在战场上并肩作战的战友。。。。。。他的一生,都在这里了。
于是在这样巨大的惊痛和耻辱下,他才终于可悲地意识到,原来自己的一生这样不值一提。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就像个笑话。
头皮传来一阵刺痛,他低下的头颅被强硬拔起。这位与他同族的女孩笑得灿烂,声音轻快:“现在还反对我吗?”
连灵魂都颤抖起来。看不见的黑暗视野里,那女孩的脸也依旧清晰可见地印刻在他脑海中,犹如死神一般,他牙齿都打颤起来,寒气渗入骨髓。
“不。。。。。。”
什么都看不见,身体因恐惧冷得像坠入冰窖,只有淌下的血是热的。
“我是错的……我错了…”他说。
“这不是很好嘛!”
女孩眉目弯弯,声音轻柔:“让我猜猜,现在是不是觉得特别害怕、特别耻辱?”
“为什么偏偏就是我呢——真倒霉呀!”
宇智波宵每多说一个字,他的颤抖就更剧烈一分。
“你杀了我吧。”
他嘴唇颤抖着,心如死灰:“杀了我吧!”
她却堪称温柔地拍了拍他脸颊。
“我怎么会杀你呢。”
她说:“你真是误会我了——我做的这一切,全部都是为了宇智波呀。”
第3o章
【一切为了宇智波】
似乎越是虚伪的家伙,就越喜欢把这种句式挂在嘴边——全世界就好像只有自己最无私奉献,所做的一切恶行都是为了这崇高的理想。
现在,她也用上了这句式。
在族人愕然的目光中,阿宵歪着头笑:“只有足够的痛苦才能开眼。只要能开眼,那我对你们施加的所有苦难和不公,做的任何让你们觉得恨不得想杀掉我的事情……你们都得心怀感激地接受呢。”
“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宇智波。”
这话,听起来真耳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