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什么都没现。
他在这个荒芜的梦境中,又度过了无趣的一夜。但这一次,却并不是因为生物钟到了自动醒来。天蒙蒙亮的时候,带土睁开双眼,现自己正处于屋顶,初晨浓重的水汽在他眼睫上凝结成露珠。
不对劲。
他眯起眼,感受到心口传来的钝痛,浮于表面的伤口,并不致命。
而右手上正握着刀,他的血顺着锋利的刀口缓缓淌下。
有人在控制他的身体自杀。
而斑曾在他心脏埋下的防自杀符咒,似乎保护了他。
啊,还真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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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从重复的梦境中获取更多信息,带土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问题出在这只来路不明的眼睛上。
他再次凑到镜子前,仔细端详起左眼的万花筒纹样——同为宇智波一族,他并不像卡卡西那样永远无法关闭写轮眼,只能持之以恒地将查克拉供养给眼睛。
带土完全能控制这只眼睛。
只是无论他用了什么手段,始终都无法探究这只万花筒的特有瞳术到底是什么。
或许,是这眼睛的瞳术已经作了。
镜子里面目全非的男人歪了歪头,脆弱的脖颈出脆响。他其实很讨厌这样仔细观察自己现如今的相貌,但托这眼睛的福,他不得一而再、再而三凑到镜子前,和这只眼睛对视着。
无论是哪个,都好难看。
“是你吧?试图用我的身体自杀。”
他嘶哑着出声,对着镜子里的眼睛问道:“不出来和我说说话吗?我对你的瞳术很好奇呢。”
没有人回答他。
房间内一片寂静,带土很有耐心地等了一会儿。但即使是这么问了,他甚至在有意让出身体的控制权,还是没有人回应他。
“不敢出来吗。。。。。。。明明都有勇气用我的身体自杀了,怎么连出来见我都不敢。”
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带土嗤笑着:
“胆小鬼。”
一手撑在洗漱台上,他和镜子里的自己相抵着额头。在连成直线的睫羽之下,比血还要浓稠的双瞳缓缓流转着。带土失去耐心,食指悬停于左眼眼球之上。
“不肯出来的话,我也只好放弃掉你了。虽然有点可惜,但你本来也是预料之外的存在。。。。。。反正,我还有很多其他的选择。”
灭族之夜的大丰收下,他收获的三勾玉都能摆满一面墙了。把这些全部用于禁术伊邪那岐的话,此后生与死的界限、对他来说只是抬步就能反复经过的小水渠。
带着点不舍,他略微有些粗粝的食指陷入左眼眼窝,利落地将这只异常的万花筒挖了下来。
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带土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将剥离下的眼球随意地放置在洗漱台上,然后打开水龙头,低头、面无表情地冲洗着指尖的血渍。
渗透进指缝里,有点难洗。
他认真地让水流从指甲边缘的缝隙处流过,也冲刷着他的灵魂使其焕然一新。然而空瘪下去的左眼却一直在淌下新鲜的温热血液,滴落在他的手背上,和冷水是截然不同的触感。
湿滑。黏稠。
「天真。。。。。。」
带土动作一顿,脑中骤然响起一道声音。水龙头还在哗哗地冲刷着沾满血液的双手,他若有所觉地抬起头。看清自己此刻的模样。
紧闭的空瘪左眼、血液正在潺潺淌下,布满他唯一完好的左边面庞。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摆脱我吗」
说得有些艰难,很慢、很慢,带着浓重的恨意。身体死去、眼睛也被挖下来了,还阴魂不散地和他的灵魂缠在一起,用仅剩的声音诅咒他。
「别想摆脱我。。。。。。。死也别想。。。我会永远、永远。。。看着你的」
这道年轻的女声如此称呼他:
「你这个。。。宇智波的叛徒」
叛徒?
带土先是拧起眉,眼神冰冷、却也疑惑地低下头,和桌台上孤零零的眼睛对望着。
是在说他吗。
好吧,似乎确实是。尽管他其实没怎么把自己看作是这其中的一员过。
接受这个说法,带土歪着脑袋,竟笑了起来。因长期伪装不属于自己的声音而变得嘶哑难听的嗓音震颤着。他一手捂着空瘪的左眼,难听又怪异的笑声根本止不住。
“那你就看着吧。”
他笑着对镜子里的恶鬼说。
“能遇上我,你很幸运。我会带着你去往新世界的。”
见证着我所创造美好新世界、也好好见证着我的罪孽吧。
最后,带土还是把那只挖掉的万花筒又重新装回来了。反正挖下眼睛也无法摆脱,那不如让眼睛连同灵魂一起陪着他吧。
不要浪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