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声已经和呼噜声一样了,她不敢往下看,用最快的速度从兜里把灯信号盒摸出来,胳膊一使劲,逆着风甩了下去。
腿已经软的不行,没有多看两眼,她赶紧往回跑到了草地中央,连滚带爬的。
“怎么样!还有没有信号?”
“你已经扔下去了?我怎么一点动静没听到?”白英听起来有点吃惊。
“废话,难道给你直播吗?”瑞缇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现在她什么难受的感觉都没有了。
“3825号激光枪,光源控制信号强度,100%。”白英冷静地汇报道
瑞缇宕机了。
“你说什么?”她差点没把黑盒子拿稳。
“我……”
“啪嗒。”
一颗水珠砸到了她的鼻尖上,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每根草尖都有沉闷的霉味。
糟糕!要下雨了。
她只能先中断和白英的通话,把黑盒子护好。
黑盒子绝不能进水!不然所有的希望都葬送在此。
“呼啦啦!”
一阵沉重的风刮过,大滴小滴的水珠倾盆而落,只能先把盒子夹在裤腰里面,拿那点可怜的布料挡挡雨
周围避雨的地方,她环顾四周,只有……
水珠扎堆似的挤在了她的睫毛前,眼前一片朦胧,情况更糟了。
等她抹完水再睁开眼的时候,雨滴奇迹般地打不到她身上了,头上多了一片透明的幕布。
“啪嗒!啪!啪嗒!”雨的声音变大了。
谁?
她转过身,是一个高个子的女人。
女人脖子上系了一条皱成一团的蓝色的丝巾,完全没有保养的痕迹。
她不像瑞缇在小镇见到的人一样喜欢蕾丝和印花绸缎,穿着非常素雅的棉布裙,腰间绑着一块咖色的短围裙。
她手上有两把伞,那这把透明的伞是她特意给自己准备的。
这应该就是夏米尔恩林了。
“先去我的咖啡店坐坐吗?瑞缇。”
女人朝她含蓄地笑了笑,瑞缇才注意到她的眉骨很高,深咖色的眼眸抬起来,有一种深沉而知性的味道。
但她给人的感觉是温柔的,没有丝毫攻击性。
这和他们口中顽固的疯女人形象完全不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是……”瑞缇的心瞬间掉了一截,她不知道女人刚刚有没有看到她往断崖丢东西。
“除了你没人敢独自站在这儿了。”夏米尔随意盘好的头发被风打乱,她没有手去整理,一半的脸颊都看不见了。
“所以,要进来喝一杯咖啡吗?”
瑞缇接过伞:“我很乐意,夏米尔小姐,但我暂时没有钱付你。”
天色已暗,她本来打算赶快回去,但今天突然下雨,人也遇到了,她也只能选择留下。
女人莞尔:“我还没收过钱呢,第一个客人,当然免费。”
说完,夏米尔带着她走下那个通往地下通道的楼梯,楼梯上全然被青草和藤蔓覆盖,远处看就是一个天然地洞。
楼梯尽头有一扇陈旧的冷杉木门,门缝间被枯枝败叶粘住,女人按住把手使劲一推,门才“嘭”一声打开,像脆薯条一样的叶片散在透明伞上,潮湿的雨水把它们盖成了伞的印花。
夏米尔把灯打开,每个角落都开着暖黄色的小筒灯,地面和吧台一尘不染,靠近断崖的整面墙都是落地窗,此刻只能看到趴在墙上的水滴和没有黑透的阴云。
瑞缇往下看,窗下绑了一大张用麻绳编的攀爬网,这也…太危险了吧,她想象不到夏米尔是怎么把它安上去的。
“看起来很蠢,对吧。”夏米尔注意到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窗户看。
女人正在给瑞缇做一杯简单的老式咖啡,她那些机器“嘎吱嘎吱”的响,听起来有些念头了。
“这…到没有,就觉得有点骇人。”瑞缇实诚地说。
“希望这些东西永远用不到,也希望灾难再次发生的时候,它们能成为最后的救命稻草。”
夏米尔端着一杯做好的咖啡过来,顶部的奶泡像果冻一样摇摇欲坠。
瑞缇接过,杯壁散发的热气从手心蔓延到全身,现在她浑身沾满雨水,疲惫不堪,端起杯子就想来一大口。
“你刚才是往断崖里扔了个东西吗?”
她马上放下了杯子。
果然被看到了!不会这有什么禁忌吧?瑞缇心虚地看着夏米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