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义瞅见,立即绷直身体,拐弯离开了教室。
裴之一暗暗冷哼。
小屁孩,姐见过的校园欺凌比你读过的书都多。
季泠在旁边看完了全程,她低声说:“谢谢你。”
裴之一听见之后僵了一下,压根不转头看她,而是把桌上的本子扒过来,掏出铅笔继续在某一页涂涂画画,心不在焉似的说:“谢个屁,你反正不总是一个没必要,不怪我多管闲事?”
大多数没必要,都只是无能为力的借口。
季泠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微微睁大眼睛,愣在原地。
裴之一上周五也的确以为她同桌心理素质强大,强到真能不在意,只是一心做自己的事。
可是……谁面对冷言恶语、欺凌排挤,又真的能不在意呢?
也许有人能做到,但大概率不会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
这几天她分明能感受到季泠的愉悦和轻松。
根本不是什么没必要,反抗他人的欺负为什么会没必要?
只是一人难以成行罢了。
她最烦这一套,这世界哪里都烦。
“我……”季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只是盯着面前的女生,盯着这个名叫裴之一的人。
“你什么你。”裴之一烦死了,现在估计狗来了也得被她骂两句。
“我会报答你的。”季泠又搬出了这一句。
“……”裴之一哗啦一声合上本子,站起来居高临下看她,“报答个屁,管好你自己得了。”
季泠仰头,眸光闪烁,盛满了复杂而难言的心绪。
这样的眼神最让人受不了。
裴之一更烦了,啪的一声用本子抵开她的脸,“这种人就是欺软怕硬,你有本事考那么高分,有本事撂倒那么多人,为什么没本事说两句话。”
季泠的声音被闷在纸张里。
“我说过,没用。”
裴之一忽然顿住,她收回自己的本子,扭头不再看季泠。
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光了,走廊上偶有几声喧闹。
好一阵,她低声说:“对不起。”
该被责问的从来不是受害者,她妄言了。
不身临其境,如何能高谈阔论?
“没有,我要谢谢你。”
季泠语气还算平静,她看出来了,班会上这一阵闹腾,裴之一那堪称变脸的态度,分明是为了帮她,为了让人不再找她的事。
她再次想:裴之一真厉害。
裴之一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厉害,她去过太多学校,看过太多场欺凌与排外,也见识过太多手段。
她觉得自己蠢死了,竟然去苛责季泠,这和那些蠢货有什么区别?
心里别扭,她从书包里摸出两块糖,一言不丢到季泠桌上,当作赔礼。
季泠一脸莫名,不懂她什么意思,但裴之一这会没脸解释,揣了一包纸就走出教室。
等她再次回到教室,现那两块糖被季泠整整齐齐码在抽屉边角,自己桌上放了一张小纸条。
「数学作业晚自习要交,我可以帮你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