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没跟着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紫鹃却是气不过。
“姑娘,那个薛家的姑娘也不知是端着什么高姿态,您别伤心,她再是能在夫人面前得脸,也只不过是商贾出生,您可是不同,母亲是侯府门第,就是老爷也是扬州兰台寺大夫,一方权臣,您乃清贵名门,可不能自轻身份,和那等子人相比。”
林黛玉闻言,却幽幽叹了口气,她伸手摸了摸蹲在她身前雪雁的脸,又对着紫鹃说道:“你别安慰我了,我如今是个什么牌面,我自个儿心里清楚的很。”
“宝姐姐虽然商贾出身,却是个有依仗的,她自有母亲为她谋划,也有疼爱她的哥哥作为依仗,即便是出身不显,却也活得比我好多了。”
紫鹃闻言,心下一酸,看着主子这纤细的身躯,还有脸颊尖尖的面容,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雪雁无措的立在一旁,她素来愚笨,比不上紫鹃机灵能干,此刻瞧着主子和紫鹃主仆同心,一同伤心,她心里也是难受的紧。
主子在扬州得时候,不是这样的。
主母虽然身子弱,但性子却是不弱的,老爷和主母伉俪情深。
只有姑娘一个孩子,一家三口温馨和睦,对着姑娘只有疼爱得,那里能让姑娘受半分不适?
姑娘身子虽然娇弱,不大出门,但性子却是活泼的。
如今在这荣国府中,姑娘却越发的沉闷了。
忽而,她想到了王嬷嬷前几日和她说过的话。
“姑娘,雪雁笨拙,可是雪雁晓得薛姑娘和薛姨妈所图谋不就是薛姑娘的婚事?奴婢说句僭越的话,凭着您的身份和宝二爷成婚,才是门当户对。”
“那薛家不过是一商贾,如何能做得了侯府门第的媳妇?”
林黛玉闻言,愣了愣,看着雪雁。
雪雁她是知道的,是她自扬州带过来的,只是雪雁性子胆怯。
年纪又小,在这大观园里是在是不堪重用。
倒是紫鹃,一心照顾她,性子也强势。
可雪雁一心为她好,她也是知晓的。
只是雪雁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定是王嬷嬷告诉她的。
说来,其实奶嬷嬷跟着她来这荣国府也是受尽了委屈,当初也是母亲亲自选的得力的妇人,做了她的奶嬷嬷,在扬州林府也是有牌面的婆子。
如今却。。。。
她伸手捏了捏雪雁还带着奶胖的小脸,说道:“当初让你和王嬷嬷陪着我来了这京城,倒也是委屈你们了,应该让你们也在老宅守着,日子定是比现在过的自在些。”
雪雁伸手拉着主子摸着她脸的手,急忙说道:“不委屈,能一直侍奉在主子身旁,是奴婢的荣幸。”
“说起来,我那日染了风寒,王嬷嬷担忧我,伺候着我,却也是染了风寒,我倒是病好了,合该去看看嬷嬷。”
紫鹃和雪雁本想阻拦,林黛玉却硬是要去看,两人只得陪着。
潇湘馆也算是个两进的宅子,王嬷嬷便住在后院一处还算是宽敞明亮的屋子里。
林黛玉披着披风进了门儿,王嬷嬷本是倚靠在床上歇息。
一旁守着她的春仟原本坐在凳子上绣着花儿,此刻瞧见了主子来,连忙将王嬷嬷搀扶起来。
林黛玉快走了两步,连忙扶着王嬷嬷,命她躺回了床榻上。
“嬷嬷快快歇好,别乱动,以免过了凉气,加重病情。”
王嬷嬷闻言,用帕子挡着自己的口鼻,连忙往床里面躲了躲,说道:“姑娘病刚好,快离奴婢远一些。”
林黛玉顺从的坐到了床下的椅子上,她自己的身子确实娇弱,越发难养了。
王嬷嬷的目光落在床下小姑娘的面容上,瞧着她越发病容的模样,忍不住的怜惜。
她看了眼紫鹃和雪雁,对着她们说道:“你们去将姑娘房内的火盆端过来,别让姑娘冷着。”
紫鹃便带着雪雁和春仟出了门。
屋子里只留下王嬷嬷和林黛玉,她低哑着嗓音开口说道:“姑娘如今在荣国府内,虽说是在外祖家,却始终不比扬州家里,你切莫任性,任何时候都首先要顾惜自己的身子才是。”
林黛玉听见王嬷嬷这么说,原本就难过的心,更是难忍。
心腔就像是被人用力的捏了捏,令她不住的捂着心口,憋了一天的眼泪,终于是不争气的滚落。
“姑娘,哎哟,我的姑娘,怎得哭了?”
王嬷嬷挣扎着身子,就要下床来。
林黛玉连连拭去眼泪,阻拦着王嬷嬷。
“您别下床,别摔着您。”
王嬷嬷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她随意的披了一件衫子,硬是不顾阻拦走到自家小主子面前,捂着自己的嘴,连连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
“可是谁让您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