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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教科书（第3页）

斯内普教授则要冷静得多。他面无表情地接过那本魔药报告，快翻阅。他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每一组数据、每一个配方改动、每一次实验记录。他的眉头时而微皱，时而舒展，但始终没有出声。只是那捏着册子边缘的手指，微微用力了些。

两本册子也开始在教授们之间传阅。每一次传递，都带来一阵新的沉默，或者压抑的抽气声。

斯普劳特教授的那本植物详录，不仅列出了那些稀有植物的特性和处理方法，更附带了详细的对比实验数据表格，不同处理方式对魔力导通性的影响曲线图，甚至还有几种植物组合后产生的、意想不到的协同效应记录。其专业程度和翔实数据，足以让任何专业的草药学家动容。

斯内普教授手中的魔药报告，则展现了另一种严谨。它不仅仅记录了哪些魔药有效，更深入分析了可能的作用机理（尽管很多还是猜想），列出了详细的剂量-效果关系，标注了可能的副作用和配伍禁忌。报告中甚至大胆提出了几种全新的魔药应用思路——不是用来喝，而是作为外部介质来影响魔法能量的稳定与流动。这对于传统魔药学而言，无疑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当所有的册子都被大致翻阅过，重新回到邓布利多面前的桌子上时，客厅里的寂静已经达到了顶点。

那是一种被知识的重量、被创新的光芒、被年轻一代展现出的、远预期的才华与魄力所彻底震慑后的沉默。

不再是质疑，不再是愤怒，甚至不再是单纯的担忧。

而是一种面对既成事实、面对一个崭新且充满无限可能同时也布满未知风险的未来的、近乎肃然的沉默。

这条“新道路”，已经不再是纸上谈兵的理论，不再是异想天开的狂想。它有坚实的理论基础，有系统的知识架构，有经过初步验证的实践成果，有跨学科的支持研究，甚至已经有了明确的展方向和令人敬畏乃至恐惧的潜在终极形态。

它的开创者，此刻就站在他们面前，是一群最大的刚满十七岁、最小的才十五岁的少年巫师。

这个事实本身，就足以让任何知晓魔法研究之艰难的人感到窒息般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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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德沃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邓布利多身边，异色瞳看着桌上那几本册子，又看向那排少年。他脸上的表情复杂难明，但最初那种压抑的怒火，此刻已经被一种更深沉、更难以形容的情绪所覆盖。那情绪里有骄傲，有惊诧，有无奈，也有一种目睹历史在眼前被重新书写的奇异悸动。

麦格教授扶着椅子背，似乎需要它来支撑身体的重量。弗立维教授激动得不停搓着手，看向那些孩子的目光充满了炽热的赞叹。斯普劳特教授抱着那本植物详录和样品袋，如同抱着最珍贵的宝藏。斯内普教授依旧面无表情，但黑袍下的身体似乎比平时更加紧绷。小天狼星张大了嘴，看看册子，又看看哈利他们，似乎想说什么豪言壮语，但又觉得任何话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卢平的目光则充满了深思与忧虑，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力量越大，随之而来的责任与风险也越大。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终于，邓布利多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他抬起头，湛蓝色的眼眸重新变得清明而温和，但那份温和之下，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他的目光再次掠过每一张年轻的脸庞，然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他忽然对着孩子们，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眨了眨眼睛。

那是一个极其迅的动作，快得让几个孩子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但那其中蕴含的一丝熟悉的、带着点无奈又透着些许可纵容的意味，却清晰地传递了过来。

紧接着，邓布利多用他那平静而清晰的嗓音说道，声音里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温和疲惫，却也有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

“今天生的事情，我们所看到、所听到的一切，信息量非常大。”

他顿了顿，给所有人消化这句话的时间。

“对于你们过去一段时间的行动，对于你们所开辟的这条新的道路，对于它所带来的可能性与风险，我们需要时间。我们需要仔细地思考，慎重地讨论，权衡许多许多方面。”

他的目光在教授们脸上扫过，看到他们或凝重或复杂的表情，微微点了点头。

“所以，”邓布利多的目光重新回到孩子们身上，语气放缓，带上了一丝属于长辈的、不容违逆的关切，“这些事情，我们明天再谈。详细的，深入的，开诚布公地谈。”

他看了看墙上挂钟显示的时间，那指针已经指向了深夜。

“不过现在，”邓布利多的声音变得温和而坚定，“你们应该做的，是去休息。已经很晚了，孩子们。”

他挥了挥手，指向客厅连接着的、已经被准备好的几个房间门。

“房间已经安排好了。虽然可能有点挤，但足够你们所有人住下。什么也别想，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会有早餐。然后，我们再坐下来，好好谈谈——关于未来，关于责任，关于这条你们亲手点亮的、全新的道路。”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驱散了部分紧绷的气氛，也为今天这漫长而充满冲突与震撼的夜晚，画上了一个暂时的休止符。

孩子们面面相觑，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这就暂时结束了。没有更严厉的惩罚？没有更多的斥责？就这么让他们去睡觉？

赫敏最先反应过来，她轻轻碰了碰身边还在愣的哈利和罗恩。德拉科也回过神，看向了阿丝特莉亚。

阿丝特莉亚终于抬起了头。她的异色瞳看向邓布利多，又飞快地瞥了一眼旁边沉默不语的格林德沃，似乎想从他们脸上读出更多的信息。但最终，她只是抿了抿嘴唇，然后，对着伙伴们，极轻微地点了下头。

仿佛得到了无声的指令，少年们开始动作。他们向教授们微微躬身，然后排着队，沉默但有序地走向邓布利多指示的房间。

卢修斯等五位成年巫师也默默跟上，他们的表情比孩子们更加平静，但也更加深沉，显然明白事情远未结束，明天的“谈话”恐怕才是真正的考验。

教授们留在客厅，没有人离开，但也没有人立刻说话。他们的目光都落在桌上那几本册子上，仿佛那是什么具有魔力的圣物，或者潘多拉的魔盒。

直到最后一个孩子的身影消失在客房门口，房门轻轻关上，客厅里重新只剩下成年巫师们。

壁炉里的火安静地燃烧着，偶尔出一声轻微的噼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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