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某高端写字楼的设计工作室里,傍晚的夕阳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室内染上一层疲惫的金黄色。
江小月瘫坐在椅子上,双眼布满血丝,眉头紧锁成一个川字,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份被甲方用红色批注标记得密密麻麻、体无完肤的策划方案。
“又改?!这都第几稿了?!”她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烦躁地抓了抓自己本就有些凌乱的头。
甲方爸爸的心思就像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一个看似微小的想法,却需要她推翻之前大量的构思和设计,重新调整逻辑、预算和视觉效果。
这种反复无常的折磨,让她身心俱疲。
就在这时,工作室的玻璃门被轻轻推开,她的助理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文件夹,脸上带着歉意和无奈:
“江总……不好意思打扰您。这是……甲方那边刚回来的,新的修改建议……”
助理的声音越说越小,似乎也知道这份文件来得不是时候。
江小月连眼皮都懒得抬,只是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声音沙哑地说道:“知道了……放桌上吧。”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屏幕上这些令人头疼的红色标记,刚才嫂子沈知意那条没头没脑、引人遐想的短信所带来的短暂困扰,早已被眼前更紧迫、更具体的烦恼冲击得七零八落。
哥哥嫂子家那点可能存在的“家务事”,在堆积如山的工作和难缠的客户面前,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和遥远。
她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深究了。
“我待会再看。”她补充了一句,更像是对自己说的,然后重新将全部注意力投入到了令人崩溃的修改工作中,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击着,试图与时间和甲方的耐心赛跑。
时间在专注(或者说被迫专注)中飞流逝。
窗外的天色从金黄变为绛紫,最后彻底被浓重的墨蓝吞噬,城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
当时钟指向晚上九点半时,江小月终于重重地敲下了键盘上的回车键,将修改完毕的方案通过邮件送了出去。
“送成功!”
看着屏幕上弹出的提示,江小月长长地、深深地舒了一口气,这口气仿佛带走了她全身的力气。
她猛地向后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用力地、贪婪地呼吸了几口,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极度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瞬间席卷了她的每一个细胞。
她使劲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关节出“嘎达”的轻微响声,僵硬酸痛的后背和肩膀才得到了一丝丝的缓解。
这时,工作室的门被敲响,一位同样加班到现在的同事a探进头来,看到江小月的样子,了然地笑了笑:
“江总,还没下班啊?方案改完了?”
江小月勉强挤出一个疲惫的笑容,点了点头:“嗯,刚出去,总算搞定了。”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倦意。
同事a走进来,同情地看着她:“真是辛苦你了!我说江总,像改方案这种具体活儿,你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嘛!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你这身体怎么吃得消?”
同事的语气带着真诚的关心。
江小月无奈地摇了摇头,揉了揉依旧胀的太阳穴,苦笑道:“唉,我也想过。可他们做完还不是得送到我这儿来终审?一来一回,传话的功夫,说不定还把意思给传歪了,到时候改起来更麻烦。还不如我直接上手,省了中间环节,虽然累点,但效率高,也放心。”
这是她一贯的工作风格,追求效率和精准,却也让自己背负了更多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