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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蚀天隐秘（第1页）

血袍老者的尸体在蚀天真火中化为飞灰，连带着那些污秽的血煞气息也一并被净化。风雪依旧呼啸，葬剑谷的罡风重新占据这片区域，仿佛刚才那场短暂而激烈的战斗从未生。

然而，空气中残留的寂灭道韵与空间波动，以及冷霜三人眼中的凝重与惊疑，都昭示着刚才生的一切。

凌渊转身，虚渊袍在罡风中微微摆动，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北荒剑宗的三位真传。与面对血煞宗魔修时的冰冷杀意不同，此刻他的眼神中更多是一种审视与等待——等待这三人的反应，决定接下来的相处方式。

石岳紧握着宽刃重剑，指节微微白。他性格直率，但不愚蠢。刚才凌渊展现出的实力，远非寻常金丹修士可比，那轻描淡写间屠灭四名同阶甚至更高修为魔修的手段，让他心中警铃大作。风无痕依旧挂着那副玩味的笑容，只是眼底深处已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忌惮。他的手看似随意地搭在腰间软剑上，实则身体已进入最佳应变状态。

唯有冷霜，神色最为平静。她将霜吟剑收回剑鞘，湛蓝剑光收敛，那双清冷如冰泉的眼眸直视凌渊，沉默片刻后，率先开口：

“林道友神通广大，冷霜佩服。”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少了之前那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多了几分平等的尊重，“方才那血煞宗余孽所言，‘蚀天遗宝’、‘魔尊封印’……道友可知其中含义？”

她没有直接质问凌渊的真实身份或所修功法，而是从血袍老者临死前的话切入，既表达了对刚才战斗的认可，也展现了继续合作的意向，同时不失时机地探寻更深层的秘密。

凌渊心中微动。这女子不仅剑道天赋惊人，心思也颇为缜密。

“略知一二。”他并未否认，目光投向葬剑谷深处，“蚀天，乃上古某一大道的统称，其传承者曾在天地大劫中抗击外魔。至于‘魔尊封印’……林某亦在追寻答案。”

他故意说得模糊，既透露部分真实信息以取信于人，又保留了自己的秘密与目的。

冷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她身后的风无痕却轻笑出声：“原来林道友并非普通散修，而是身负上古传承。难怪寒松长老对道友如此看重。”他话中带着试探。

凌渊不置可否，转而问道：“方才那魔修提到，血煞宗是接到‘神秘传讯’才潜入此地。三位可知，近来北荒冰原，可有其他异常？”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血煞宗背后那所谓的“神秘传讯”，极可能与当年背叛蚀天道统的残余势力，甚至与永暗之渊的外魔有关。若北荒剑宗也有所察觉，或许能获得更多线索。

冷霜与两位同门对视一眼，略微沉吟后，缓缓道：“实不相瞒，近百年间，寒渊秘境确实频现异状。古剑墟禁制变得越不稳定，其中‘湮灭’之力时有外泄，甚至波及到秘境边缘区域，造成不少弟子伤亡。宗门数次探查，皆无功而返，反而折损数位长老。”

她顿了顿，继续道：“此外，约三十年前，北荒冰原深处曾爆过一次大规模‘魔气潮汐’，虽被宗门联合其他势力及时镇压，但源头至今未明。宗主与太上长老们怀疑，冰原之下，或有上古封印松动。”

“魔气潮汐？”凌渊眼神一凝。

“不错。”石岳接过话头，声音沉重，“那魔气性质极为诡异，不仅能侵蚀灵力、污秽法宝，更能扭曲修士心智，使之疯狂嗜杀。其本质……与方才那血煞宗魔修的功法气息，以及古剑墟禁制中的‘湮灭’之力，都有几分相似之处。”

风无痕补充道：“正因如此，宗门对古剑墟的探查才越迫切。此次秘境开启，我等真传弟子接到的核心任务之一，便是尽可能深入古剑墟，查明禁制异变原因，并尝试加固或修复。”

凌渊将这些信息在心中快梳理。北荒剑宗显然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是对“蚀天”、“外魔”等上古隐秘了解有限。血煞宗的潜入，魔气潮汐的爆，古剑墟禁制异变……这一切都指向同一个可能：永暗之渊的侵蚀正在加剧，而这寒渊秘境，很可能是一处关键的节点。

“既如此，我们的目标便不冲突。”凌渊开口，打破了短暂的沉默，“林某对上古蚀天道统有所研究，或许能助诸位一臂之力，破解古剑墟禁制之谜。至于所得……”他看向冷霜，“按先前约定，按出力分配。林某只求一观上古遗刻，印证所学。”

这是一个相当合理的提议。凌渊展现的实力足以赢得尊重与平等对话的权利，而他提出的交换条件对北荒剑宗而言并无损失——上古遗刻他们早已研究多年，收获有限。

冷霜沉默片刻，最终缓缓点头：“可。但进入古剑墟核心后，道友一切行动需与我等商议，不得擅自触动未知禁制或遗迹。此为我宗底线。”

“理应如此。”凌渊应下。

双方达成新的默契，气氛虽仍显微妙，但至少暂时回到了合作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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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前进吧。穿过这片乱空剑域，便是古剑墟外围了。”冷霜不再多言，转身再次引路。

四人重新结成队形，只是这一次，凌渊的位置被稍微靠前了一些，介于冷霜与石岳之间。这细微的调整，代表着他在这个临时小队中地位的提升。

接下来的路途更加凶险。空间裂痕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有些甚至稳定存在，如同悬挂在虚空中的淡蓝色镜面碎片，边缘锋利，散着令人心悸的波动。罡风中夹杂的剑器碎片也越来越多，有些甚至保留着完整的剑形，呼啸而过时带起尖锐的破空声，威力堪比金丹修士的飞剑一击。

冷霜开路越谨慎，霜吟剑的冰蓝剑光在灰白风墙与淡蓝裂痕之间小心穿行，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石岳与风无痕也全神贯注，护体剑光收缩到极致，只覆盖身周三尺。

凌渊则一边跟随，一边悄然运转蚀天鉴，感知着这片区域的空间结构。他能清晰“看到”，此地的空间如同被无数利刃反复切割过的布匹，布满了细密的伤痕与扭曲节点。更深处，一股庞大、古老、充满毁灭性的力量正在沉睡中缓缓搏动，每一次搏动都让周围的空间产生细微涟漪——那便是古剑墟的核心，玄冰神剑断剑所在之处！

同时，他也感知到虚渊袍正在持续吸收着罡风中的“金煞”之气与空间裂痕散逸的“空间碎片”。这件以虚空魔鲲皮为主材炼制的法宝，似乎对这两种力量有着天然的亲和与渴求。随着吸收的进行，袍服的色泽似乎更加深邃内敛，表面偶尔会泛起极细微的、如同星空般的点点银芒。

大约又行进了一个时辰，前方景象骤然一变！

灰白色的葬剑罡风与淡蓝色的空间裂痕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黑暗。

不是纯粹的黑，而是一种失去了所有色彩与光亮的“空无”。这片区域大约有十里方圆，地面平坦如镜，却不是冰面，而是一种非金非玉、暗沉无光的黑色材质。在这片黑色区域的中心，矗立着一座巨大的、残缺的剑形山峰——正是从外界看到的断剑峰下半截！

但与外界看到的冰封景象不同，眼前的断剑峰通体漆黑，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纹，裂纹中隐隐透出暗红色的光芒，如同尚未冷却的熔岩。山峰周围，悬浮着无数大小不一的金属碎片，大的有房屋大小，小的如指甲盖，全都静止不动，仿佛时间在此凝固。

最引人注目的是，在断剑峰正前方百丈处，插着一柄剑！

那是一柄通体冰蓝、造型古拙的巨剑，只露出半截剑身与剑柄。剑身宽约三尺，长至少十丈，即使只是半截，也给人一种顶天立地的压迫感。剑身上布满细密的银色符文，此刻正以极缓慢的度明灭闪烁，每一次闪烁，都会在周围荡开一圈淡蓝色的涟漪。

涟漪所过之处，那些悬浮的金属碎片微微震颤，而这片黑色死寂区域的边缘，则与葬剑罡风、空间裂痕剧烈摩擦，出低沉轰鸣——正是这柄剑散出的力量，将外界所有的混乱与狂暴隔绝在外，形成了这片诡异的“安全区”！

“那就是……玄冰神剑的断剑之身？”风无痕喃喃道，眼中难掩震撼。

“不，那是‘镇封之剑’。”冷霜的声音带着一丝敬畏，“根据宗门秘典记载，上古大战后，玄冰神剑崩断，剑尖坠入深渊，剑身则被大能以逆天手段炼制成‘镇封之剑’，插在此处，镇压古剑墟深处的某物。”

她指着断剑峰：“真正的玄冰神剑残躯，应该在那山峰内部。而这柄镇封之剑，既是封印的核心，也是进入古剑墟的唯一‘门户’。”

凌渊凝视着那柄冰蓝巨剑，蚀天鉴微微震动。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剑身散的力量中，除了精纯至极的冰寒剑意外，还混杂着一丝……蚀天之力的气息！虽然极其微弱，且性质似乎有所变异，但本质同源！

“镇封之剑的剑意中，蕴含着禁制之力。”凌渊突然开口，“若要进入古剑墟，需先通过此剑的考验，或是……得到它的认可？”

冷霜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点头道：“不错。历代探查此地的长老与弟子，都需以自身剑意沟通镇封之剑，若能引动剑身共鸣，便可短暂打开一道门户。但近百年，能引动共鸣者越来越少，且即便成功，门户维持时间也大幅缩短。”

她顿了顿，继续道：“更重要的是，一旦开始沟通，镇封之剑会释放出强烈的‘剑意威压’与‘湮灭之力’考验。修为不足、剑心不坚者，轻则剑心受损，重则神魂湮灭。”

“所以，需要我等四人合力？”风无痕挑眉。

“正是。”冷霜看向凌渊，“林道友虽非剑修，但方才展现的手段，似对‘湮灭’之力有一定抗性，甚至……可一定程度上操控。故邀请道友同行，也是希望借助道友之力，抵消部分湮灭之力的侵蚀，提高成功几率。”

原来如此。凌渊心中了然。对方看中的不仅是他的实力，更是他掌控的寂灭道韵对“湮灭”之力的克制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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