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彰点了下通讯器,问顾祢云港星那边什么情况,顾祢似乎也有些六神无主,“出了点状况,那个男生作战的时候从高空摔了下来……”
林倦归火急火燎赶到医院的时候额角的冷汗还没干。
他实在想象不到屈杨口中的“出事了”三个字具体究竟是怎样的,甚至在前往云港星的路上还在想自己这几天应该去云港星陪着霍则深考试才是,不该仅仅是让屈杨盯着。
可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就算林倦归出现在现场也不会改变事情的走向,霍则深的强大已经开始被人忌惮,这还仅仅是开始。
抵达医院的时候屈杨已经把调查到的结果完整地告诉了林倦归:“小霍在信息素测试上拿了S+的好成绩,考试的时候有好几个人联合起来针对他,在模拟实战中挤压小霍的生存空间。”
林倦归呼吸都静止了。
“医生怎么说的?”
“他腿骨断了,接骨手术还在进行,最先进的治疗舱都安排好了,想养好起码需要三个月。虽然他前几项考核成绩都很优异,但实战分数占大头,入学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这些都不重要,考试成绩作废大不了下次再来,只要身体能修复好就行。
林倦归坐在手术室外的走廊,表情有种死寂的冷淡。
在别人眼里霍则深是个没有家世又好欺负的孤儿,他信息素等级再高又有什么用?别人看他不爽就能轻而易举害他。
这一整套被霸凌的经历林倦归可太熟悉了,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像是想压下心中那股毁灭欲。
刚刚那一瞬间林倦归有种想把那些迫害霍则深的人全都弄死的冲动。
负责本场考试的监考官在考核结束来医院看到林倦归神情的时候就察觉到事情不对劲。
林倦归在走廊边的椅子坐着,脸上有股下定决心的杀意,监考官喉咙紧了紧。
新闻报道里的林倦归向来是平易近人的,别人以为这就是他的性格,还会觉得他非常好说话。
可林倦归接下监考官递来的名片只是不甚在意地夹在双指间,不咸不淡地质问:“那几个惹事的考生贵方打算如何处理。”
“这次……是我们在考场设置上没有做到位,还希望您……大人有大量。”
林倦归笑了下,眼里的光冷锐又锋利,“你的意思是校方会替那几个考生把责任担下来?”
就算霍则深和林倦归的关系没有外人以为的那么牢靠,但霍则深在训练基地的负责人好歹是林倦归,算是霍则深的半个家长,这件事处理不好就是在打林倦归的脸。
监考官没想到林倦归会逼得这么紧,这会儿只觉得头大,话都说不太明白了,“当然不是,这个,他们都是……”
校方明显是在畏惧那些学生家长的背景。
林倦归哼笑一声表示明白了,“既然如此,我给你两个方案,第一,学校全责,第二,考生全责。他们家长的名单校方立刻交给我,霍则深伤好之后立马入校,除此免谈。”
事实上林倦归只给了他一条能选择的路,如果这件事闹大,入校考试藏有安全隐患,考生从高处摔落,每个标题都能让学校陷入水火。
监考官赶紧去偏僻处和学校领导进行短暂会议了,这边手术室的灯也终于灭了。
就算是医疗水平已经无比先进的星际时代都需要这么久的手术,林倦归实在是害怕得不行,心脏狂跳不止,和当初知道霍则深消失在海里的感觉一样。
林倦归起身看着从手术室被推出来的少年,病床上脸颊苍白的霍则深还处于昏迷中,眉心都微微皱起。
林倦归心疼到哽咽,又赶紧用抿唇的动作掩饰自己的情绪翻涌。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在治疗舱里躺一段时间再进行康复训练很快就能站起来了,小孩子恢复得快,没多大问题。”
“那太好了,谢谢医生。”
霍则深被推去病房,林倦归稍微松了一口气,可转身的时候表情又重新冷了下来。
他一步步走到那位监考官背后,监考官正好结束了会议,回过头来的时候差点没吓一跳。
林倦归头顶正好有一束光打在他脸上,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阴森感。
“我……我们,校方刚才讨论过了,涉事学生我们都不会录取,霍则深的成绩我们会予以保留的,之后什么时候入校只用等通知就好了,也可以等他养好伤之后再入校,这些都没问题的。”
林倦归慢吞吞浮现出一个还算和善的笑容,“辛苦校方了,如果你们不好向那些考生的家长解释就和他们说是我要求的,小霍以后还得在学校上学呢,我不希望给他造成太多的负担。”
“那,那是自然。”
把涉事考生的家长名单发给林倦归之后监考官逃一般地离开了,林倦归则是低下头把手放在胸前,那口气他差点儿没能喘上来。
屈杨赶紧上前扶住林倦归,问他要不要紧。
林倦归摆了下手,他整个人都有些脱力,长叹一口气之后腿一软,就这么摔坐在了走廊上。
林倦归沉默片刻后还是没忍住,眼泪噼里啪啦地往地上落。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林倦归再怎么想起霍则深都没有如此崩溃的时候。
他差点儿以为自己又要失去霍则深了。
林倦归无法经受再一次的离别,他明明好不容易撑到了现在。
男人又突然笑出了声。
他仰头看着晃眼的白炽灯,有种无论如何都不会服输的恨意。
不管怎么样霍则深活了下来,
他能不能在后期成为穆彰的劲敌林倦归都不在乎了,只要他还活着就好。
屈杨在旁边表情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说这次是很小的概率的意外,霍则深信息素毕竟摆在那儿呢。
“只是一次意外而已,以后我们提醒小霍多注意就不会让你这么担心了呢?”
穆彰赶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林倦归坐在地上浑身低气压的模样,他眉头紧紧皱起,单膝跪地问林倦归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