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正的帝王,是连她这个生身母亲,都无法左右的天下之主。
崔太后只能以帕子捂唇,咳嗽了两声,提示裴玄琰,在这种公众场合,不可随性胡来。
而闻析在内心震惊慌乱之后,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断的告诉自己。
裴玄琰还是有理智的,至少没有像在勤政殿一般,总是不打一声招呼的,抓住他就往他的大腿上坐。
如今只是握住他的手而已,还不算是太疯,还在能控制的范围内,冷静,要冷静。
闻析不动声色的,强压住内心的慌乱,想要将手给抽回来。
但裴玄琰却像是故意在惩罚他方才的行为一般,非但不给他挣脱的机会,反而还将单纯的喔的手势,给转变成了十指相扣。
一根手指,两根手指……
他的动作慢条斯理,却充满了不容抗拒的力量感。
一点一点的,将闻析给网笼在其间,此时此刻的闻析,在他的眼中,就像是网中的鱼、笼中的鸟。
哪怕他拼尽了全力,也无法挣脱这来自于帝王的弥天大网。
甚至,裴玄琰还借着他是侧着脸,正脸对着闻析,以侧脸加后脑勺,面对底下的一众文武百官。
还毫无顾虑且随性的,朝着闻析,伸出舌头,缓慢而刻意,带着情欲般的,舔过自己的唇。
这样的动作,恍若是一一舔过闻析的唇、他的后颈、他身上的每一处般,烙下独属于他的,无论闻析怎么甩也甩不掉的印记。
如此变态的行为,让闻析的手克制不住的发抖。
他在忍耐,忍耐皇帝的变态,也忍耐被戏弄的愤怒。
当然,裴玄琰虽然变态,也不是丝毫不顾闻析的感受,他只是太过于生气,所以想要给他一点小小的惩罚。
让他知道,惹他生气的后果,是他所无法承受的。
既然无法承受,那他就要乖乖的,不要总惹他生气,更不准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
终于,裴玄琰转过了头,再次开了口:“曾邺,朕与你介绍介绍,这是朕近来所获的珍宝,朕最喜爱——”
当喜爱这两个字从裴玄琰的口中说出来,令闻析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疯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闭嘴!闭嘴啊!
而底下更是在一瞬变得十分安静,静到呼吸可闻。
直至,裴玄琰慢悠悠,且十分故意的,补充了下话:“且器重的能臣,内官监少监,兼西厂统领,闻析。”
“闻析的才干,便是连朕都为之钦服,若非他的助力,朕的许多设想都无法顺利开展,更不会像如今这般,顺心如意。”
坐在下首的曾邺,并不知新帝与闻析之间有什么纠葛,也不知这段时间以来京师发生的变化。
但看新帝与这小太监之间的往来,曾邺有种怎么看怎么诡异的感觉。
从前他们这些得力干将在裴玄琰的手底下做事,若是立了功,裴玄琰高兴了,也会没有君臣之别般的,拍拍对方的肩膀,以示褒奖。
但顶多也便是如此了,而眼下,新帝牵着那小太监的手,乍看上去,新帝春风得意,乃至春光满面。
而那看上去清清秀秀,甚至算得上是秀丽的小太监,却是一脸的不情不愿。
怎么看,怎么都有种恶霸调戏俏妇的感觉。
不过虽然心中觉得有点诡异,但皇帝开了金口,这就是在向他正式的介绍闻析的身份。
能得皇帝亲自介绍,这份恩宠与器重。可是十分少见且难得的。
曾邺是个十分聪明的人,很快便从字里行间之中,品出皇帝对闻析的重视。
当即便起手,朝着闻析拱手道:“原来是闻少监,虽然末将远在边陲,但对闻少监的名讳也是如雷贯耳。”
“尤其是近来的盐铁一案,闻少见与邱英协力合作,破获了数起贪污受贿案,肃清了朝堂,末将这一路而来,也听各州县的百姓在夸赞。”
“陛下得此能臣,当是大喜呀!”
裴玄琰哈哈大笑,分明是对方是在夸闻析,但新帝这笑的,就好像是在夸他一般的与有荣焉。
闻析只感觉这场庆功宴,就是对他精神上的折磨,所幸裴玄琰没有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发言来。
君臣之间来回的几句话,让殿内的气氛又再度缓和了下来。
文武百官们也都纷纷虚伪的恭贺皇帝觅得良臣,但实则一个个的,都是巴不得闻析赶紧失去帝心。
一个低贱的太监,如今竟是凭着圣宠,带着西厂的一群太监,爬到他们这些大官的头上来。
而一旦这小太监失了宠,生死不过如蝼蚁般微不足道。
高兴之下,裴玄琰大手一挥,便开始论功行赏。
册封曾邺为禁军统领,副将雷石全为锦衣卫指挥使。
其余诸将逐一按军功封赏。
别看这像是皇帝在高兴之下,大手一挥封的赏。
但在无形之中,裴玄琰将皇城之内的几个最为重要的军权,分散到了自己手底下的五虎将之中。
如此一来,他便顺理成章的将军权全部都收拢在了自己的手中。
即便旧党想要迎回承光帝复辟,没有兵力在手,对于他们而言无异于是以卵击石,毫无威胁力。